這就是紐約-精英譚
紐約絕不像巴黎,它也絕不像倫敦,它不是斯伯坎乘以六,或是底特律乘以四,它絕對是所有城市中最高的一個。甚至在蕭條時期最低迷的時刻它依然設法達到了天空中的最高點,因為沒有其他方向可以發展,所以不得不向天上擴展。
紐約的存在根本就是個奇跡。一切都令人難以置信。每當城里的居民刷牙時,成百萬加侖的水就必須從卡茲吉爾斯和威斯特徹斯特的山里抽出來。當某個曼哈頓的年輕人給他在布魯克林的女朋友寫信的時候,那愛情的消息就通過一條充氣管道吹到了她那里——呼——就像那樣。整個地下系統,包括電話線、電線、蒸汽管道、煤氣干線和下水管道,就足以構成我們把這小島留給神和象鼻蟲的理由了。每次在人行道上切開一個口子的時候,那喧鬧的“外科手術”就會暴露出令人難以置信的、亂成一團的神經中樞。人們本應該被八月的酷熱影響了大腦,導致精神失常。
大眾的歇斯底里狀態是一種可怕的力量,然而紐約人卻好像總能躲過這種狀態:他們坐在停頓的地鐵里,卻沒有幽閉恐懼癥的癥狀,他們用俏皮話使自己擺脫恐慌,他們用耐心、勇氣和毅力來對待混亂和擁擠的情況。
那句經常被人引用的對紐約的極短的描述是:“這是個很棒的地方,可是我討厭住在那兒。”我有個看法,我認為從鄉村和小城鎮來的人習慣了隔著籬笆的鄰里生活帶來的方便和友好,他們沒有意識到紐約的生活也是按照鄰里生活的模式進行的。毫不夸張地說,這個城市就是一個由上萬個鄰近的小單元構成的合成物,通常每個地區都只有兩三個街區長和兩個街區寬,每個地區就是城中城里的城中城。
店主們對地區之間的界限有著強烈的意識。我的一個女性朋友最近從一個公寓搬到了另一個公寓里,兩處相距三個街區。她搬家后的第=天,當她出現在惠顧了幾年的那家雜貨店時,那店主看到她簡直驚喜若狂——幾乎熱淚盈眶。“我本來害怕,”他說,“你已經搬走了,我就會再也見不到你了。”對他來說,三個街區,或者750英尺的距離就是“走了”。
在寫這篇文章的時候,我正住在紐約,但不是作為某個地區里的固定住戶,而是作為一個短期居留者,或是漂泊者,從鄉村來到這里過上幾天。夏天是個好時候,人們可以重新審視紐約,享受不受干擾的自由和寂寞的樂趣。在夏天,這個城市里只有(除了游客以外)頑固分子和真正可靠的人物。這里沒有偶然到來的良莠不齊的居民,只有真正的精品住戶。這個城市里有著某種程度的放松氣氛,你可以裹著腰布躺下,喘著氣,回憶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