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默相處-成長視窗
龍應臺提到一個細節,我印象很深。她的母親已經老年癡呆,去屏東看望母親時,她買了很多不同顏色的指甲油,專門用來跟母親消磨臥房里的時光,因為母親年輕時愛美。
“把從新西蘭帶回來的綿羊油倒在手心上,輕輕揉搓這雙曾經勞碌不堪、青筋暴露而今燈盡油枯的手……我認真而細致地‘擺布’她,她靜靜地任我‘擺布’。我們沒法交談,但是,我已經認識到,誰說交談是唯一的相處方式呢?”
誰說交談是唯一的相處方式?對極了。前兩天我重感冒,兒子也感冒了,我可以躺在床上休息,他得做作業,但又想有人陪他。于是,他把作業搬到我的房間,坐在床邊做,時不時倒在床上靠會兒。我從被窩里伸出手摸摸他的頭,不用說話,也是一種無聲的交流。
我家先生和兒子之間每天進行著目送的游戲,堅持了很多年。我家住七樓,從小學開始,兒子獨自背著書包上學,先生站在七樓客廳的窗口,一直目送他遠去,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兩個拐彎處。每到一個拐彎處,他都會回頭,看我們在不在。先生不在家時,就是我接替這個游戲,從未間斷過。他從少兒長成了英俊少年,從一蹦三跳到書包越來越沉重,表情復雜了,但他還是那個陽光的少年,從未遠離過。有時,親人間,靜默相伴也會生發出不一樣的感覺。
龍應臺說:“涂完她所有的手指甲,到我自己。黃昏了,每一只指甲上一個不同的顏色,從緋紅到紫黑。”這場游戲總會有結束的時候……人生而孤獨,滄海桑田間,唯有這些靜默的游戲靜悄悄地牽動著我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