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時刻-中國新傳說
傍晚,謝琳正在廚房做飯,忽然覺得身子一晃,忙下意識地用手撐住灶臺,才沒讓自己跌倒。她以為是自己血壓低的緣故,可抬頭看吊燈,只見在左右搖晃,她馬上意識到地震了!自從四川大地震后大家都有了戒備心理,她也一樣。這時又聽得樓里有人在喊:“地震了——大家快跑啊!”她圍裙也顧不得解,慌不迭地跑了出去。
到了外面一看,樓層里的人都擠在電梯門口,不知誰喊了聲:“坐電梯不安全,大家還是走樓梯吧!”于是“轟”的一聲,人群一下都往樓梯口擁。謝琳也隨大家下樓梯。好在才七層樓高,很快便到了底層。大家又跑到馬路上,只見馬路上已是黑壓壓的一片,大呼小叫,一片混亂。
謝琳好不容易鎮(zhèn)定下來,第一個想到的便是給丈夫羅崗打電話,羅崗前天出差去外地了。她掏出手機,很快撥通了電話:“羅崗,我們這里地震了!”“別瞎說!”羅崗沒好氣說,“琳,我正在和客戶談生意呢。”“我沒瞎說,我們樓里的人都……”“別開玩笑了,我可沒工夫跟你鬧!”就把手機關了。氣得她直跺腳,嘴里埋怨道:“這人怎么這么沒心肝,我能開這么大的玩笑嗎?”天很快黑了下來,盡管警察用大喇叭解說是云南發(fā)生了地震,這里只是波及到一點,可馬路上還是沒一個人敢回家去。謝琳站得累了,解下圍裙鋪在地上,一屁股坐了下來。起風了,她感到又餓又冷,怨自己走得匆忙沒拿件外套和帶點錢,便縮緊身子,把頭埋在肘彎里。
她正蒙蒙眬眬時,忽聽有人喊:“謝琳,謝琳!”抬頭一看是隔壁樓里的肖軍,她大學時的同學。“你沒帶吃的東西吧?”被他一問她肚子更是餓得“咕咕”叫,便有氣無力地“嗯”了聲。“走——吃飯去!”她雖感到不好意思,可兩條腿卻不聽使喚,竟跟著他走了。
生意人可沒像他們那么傻,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豈能放過?飯店照常營業(yè),且火爆得嚇人!肖軍好不容易搶到兩個座位,忙拖謝琳坐下,兩人飽餐了一頓。飯畢兩人走到馬路上,望著漆黑的夜空,肖軍說:“難道我們就這樣露天呆一夜?謝琳,我知道你身子骨單薄,吃不消的。”“那有啥辦法?”謝琳萬般無奈把手一攤。“這樣吧——咱們?nèi)プ≠e館,就是再地震也不怕,那里房子堅固,能抗八級地震呢!”“我、我可沒帶錢。”她囁嚅地說。“我有!”他一拍胸脯,“別客氣,走吧,非常時期還分什么你和我?能保住性命已經(jīng)不錯了。”經(jīng)不住他的慫恿,再說她身子確實也疲憊不堪,便跟他去了。
“不好意思,我?guī)У腻X只能開一間房。”他向她說明,“咱們將就著住一晚算了。”能平安舒適地過一夜已經(jīng)是天堂了,她還奢望什么?忙連聲說:“成,成!”房間里就一張床,他們便不解衣服一人睡一頭。因受了驚嚇,兩人的心都難以鎮(zhèn)靜下來,翻來覆去睡不著。
“反正睡不著,咱們文案話吧?”肖軍提議說。“好吧。”謝琳贊同。他們很自然地談到大學里的軼聞趣事,談著談著他忽然說:“謝琳,你知道嗎——我其實一直暗戀著你!”她聽了心不由“咯噔”一跳,忙裝著不以為然的樣子:“是嗎?我怎么一點不知道?”“你是我們系里的大美女,追求你的人不下一個排,你會把我放在眼里?”肖軍這么說令她十分尷尬,不知說什么好。
見她不回話,肖云又說:“謝琳,如果你現(xiàn)在一個人的話,我肯定娶你!因為你一直是我理想中的愛人,不然我怎么到現(xiàn)在還是孤家寡人?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為了你我特地把房子買到了這里。”見肖軍越說越不像話,她更是不敢搭腔。誰知肖軍竟“嗖”地把身子挪到了她這頭!嚇得她忙坐起身。
“謝琳,今天真是天賜良機,讓我們躺在一張床上。我也不敢有啥非分之想,只想好好親親你,希望你能滿足我這個小小的愿望,這可是我七年來日思夜想的事情,我想你不會太殘忍吧?就當我們倆是演員在拍電影。其實現(xiàn)在接吻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你說是嗎?”見肖軍口出狂言,這么厚顏無恥,謝琳真后悔自己跟他來了,氣憤地下了床,漲紅著臉說:“肖軍,我以為你是在真心關心我,現(xiàn)在看來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說你思想骯臟,起碼是動機不良!對不起,我要走了,飯錢和住宿費我會還你的。”
見她要走,肖軍發(fā)了狠,竟對她用強,使勁抱住她,欲往她臉上親。“啪!”謝琳不客氣地抬手給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肖軍怎么也想不到謝琳會摑他耳光,愣了一下,隨即嬉皮笑臉說:“謝琳,我這是在跟你開玩笑,千萬別當真。現(xiàn)在外面還是蠻危險的,呆在賓館里絕對保險。”謝琳豈會再聽他花言巧語,正色道:“你別攔我,讓我走!不然我要打110報警了——”肖軍沒轍了,只好眼睜睜地看她走了出去。
到了馬路上,謝琳見已經(jīng)有不少人在警察的勸說下回了家,膽子也陡然壯了,拔腿朝家里走。進了大樓,到電梯門口,猛然身上的手機響了,一看是丈夫手機的號碼,她馬上接聽。“琳,對不起,我錯怪你了,確實是發(fā)生了地震。你不要怕,現(xiàn)在我馬上坐飛機回來。你現(xiàn)在在哪里?沒出什么事吧?你們那里的情況怎么樣?”聽到丈夫親切的聲音,—股暖流頓時在她心頭升起,止不住喉梗聲阻,眼淚涌了出來:“我……我們這里沒事了,很……很太平。我……我很好。”
回到家,她把所有的電燈都開了,屋里亮得就像白天。她又把電視機開了,市長正用親切的聲音說:“市民同志們,根據(jù)地震局的觀測,我市近期不會發(fā)生地震,傍晚只是云南地震的波及,希望大家放寬心,安心睡覺。”謝琳聽了心里更是熱乎乎的,疲倦頓消,倚在沙發(fā)上等待丈夫歸來。
一個多小時后羅崗回來了,謝琳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倒在他懷里“嗚嗚”地哭了個夠。羅崗愛撫著她安慰說:“好了好了,我回來了,你再也不用害怕了。”謝琳沒有隱瞞,把跟肖軍一起吃飯住賓館的事說了,最后聲明:“我跟他一點糾葛也沒有,我是清白的。”“我相信。因為你不是那種人。”
翌日早上,羅崗把錢還給了肖軍,大度地說:“謝謝你昨晚對我妻子的照顧,我很感激。”肖軍裝出君子般的風度,瀟灑地一擺手:“不用,不用,就這幾個錢算得了……”“我不欠人家的情,這是我做人的原則!”聽他這么說,肖軍只得接過錢,臉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