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反骨仔-民間故事
(一)娃娃皇帝好擺弄
漢順帝建康元年。就在初春的一天清晨,陣陣號哭突然打破了洛陽皇宮的平靜。很快,時任大將軍兼國舅的梁冀干嚎兩聲,公告天下:皇帝佬兒駕崩!
順帝年方三十,身強體健,怎會說歿就歿了?聞聽噩耗,太尉李固和衛(wèi)尉總管徐璜急急忙忙地奔進內(nèi)宮,抱住皇榻之上已挺尸的順帝大哭:“皇上,起來啊!臣子們都等著皇上商議國家大事呢——”
“要能起來,除非詐尸!”梁冀冷哼一聲,“兩位大人,皇上不能議事了。還是咱們議議吧。”
“當然要議,我這就召集百官,徹查順帝的死因。”李固拔腿要走,卻被梁冀攔下了:“我查過了,昨晚皇上興致大發(fā),要玩游龍戲百鳳。結果,沒下來床。這事要傳揚出去,有損皇威吧?”
李固和徐璜聽罷,不由怔住了。
國不可一日無君,當務之急是再選個皇帝。梁冀邊說邊擺擺手,就見順帝最寵愛的美人虞氏抱著個還沒學會說話的娃娃走來。
兩歲娃娃當皇帝,這不是兒戲嗎?李固正要反駁,梁冀已拍了板:“就是他了,帝號沖帝!”誰想,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更令眾臣心尖直哆嗦:五個月后,梁冀逗沖帝取樂,沖帝無意中抓破了梁冀的鼻子。當晚,沖帝又不明不白地駕崩了。這回,同樣沒和李固等臣子合計,八歲的劉纘便被梁冀抱上金鑾殿,立為質(zhì)帝。可屁股還沒坐熱龍椅,質(zhì)帝就用小命為自己的一句話買了單。這天,質(zhì)帝指著梁冀和李固咬耳朵:“此乃跋扈將軍也!”李固慌忙勸阻:“飯可以隨便吃,話不可以隨便講。”但李固想錯了,這飯也不是隨便吃的。次日一早,質(zhì)帝就因吃多了煮餅“撐死”了!
一年死了仨皇帝,一時間鬧得人心惶惶。看來,皇帝這差事也不好干。不好干也得有人干,于是,十五歲的蠡吾侯劉志又被梁冀推上皇位,即漢桓帝。繼位那天,桓帝倒也識時務,當著文武百官的面遞給梁冀一整只栩栩如生的黃金虎符,賠著笑臉說:“您是大將軍,宮廷內(nèi)外的一切大事都由您說了算。”
手握虎符,即掌控了漢室兵權。梁冀心里樂開了花,暗想:既然皇帝這么乖,啥都聽我的,那我老梁也活動活動胳膊腿,太尉李固、司徒胡廣、司空趙戒……但凡不用好眼神瞧我的,都去死吧!一通大開殺戒,唯獨放過了衛(wèi)尉總管徐璜。為啥?徐璜心思活泛,在太尉李固身首異處的第二天,他便拉著一馬車金銀財寶進梁府,一個勁地點頭哈腰:“大將軍,請笑納。今后皇上有啥動靜,我第一個告訴你。”
“你小子,有眼力見!行,你就安心地在宮內(nèi)做臥底吧。”梁冀拍拍徐璜的肩,得意地狂笑。
轉(zhuǎn)眼十三年過去,這日午夜,臨濟梁府內(nèi),梁冀正摟著美嬌娘酣睡,忽聽“砰”的一聲大響,幾個黑衣人闖進了臥房。
梁冀禁不住打個激靈,翻身坐起:“誰?”黑暗中,傳來了徐璜的聲音:“是我。衛(wèi)尉總管徐璜。”
“狗東西,這么晚了你來做什么?”美夢被擾,梁冀氣呼呼地正要罵徐璜滾,卻聽徐璜冷冷一笑,喝道:“上,給我拿下這個逆賊!”
(二)絕世美人歸黃泉
“反了反了!連皇上見了我都得低聲下氣,你個狗屁不是的衛(wèi)尉總管,竟敢逮我?”梁冀勃然大怒。可徐璜沒和他廢話,三個功夫了得的手下單超、左倌和具璦當即撲上,給梁冀來了個鐐銬加身。鎖完點亮燈,徐璜犯了悶:聽說梁府內(nèi)藏著個名叫孫壽的絕色美人,妖艷驚世,這座深宅就是梁冀專門為她建的。人呢?
正自納悶,單超猛地揭開錦被,發(fā)現(xiàn)床側露出了一條暗道:“徐總管,人是從那兒跑的。怎么辦?”
孫壽一跑,定會糾集余黨趕來相救。撤!徐璜下了命令。左倌抓起一條裹腳布塞進梁冀的嘴巴,具璦力大無窮,將梁冀往腋下一夾,飛奔出門。
三個時辰后,天色放亮。在臨濟城外的山路上,一輛馬車顛簸前行。駕車的是單超,徐璜和左倌走在兩側,具璦跟在車后。不用說,遮掩得嚴嚴實實的車內(nèi)裝的正是朝野內(nèi)外人人懼怕的大將軍梁冀。
又行了一段路,徐璜示意單超停了車。跑了半夜,肚中“咕咕”亂叫,該打打尖了。具璦四處瞅瞅,遲疑地問道:“徐總管,這兒不安全吧?”
“咱們走的是山路,他們應該不會這么快就追上來。”徐璜取出干糧,掀開車簾遞給梁冀一塊,嘲弄地問:“梁大將軍,從你臥房的暗道看,想必你早就料到會有今天吧?”
“料到個屁!”梁冀咬牙切齒地大罵,“你個狗東西背叛我,我認了。沒想到連那個賤女人也背叛我,修了暗道私通野男人!”
原來,暗道是孫壽為了幽會野男人偷偷修的。徐璜樂了,這種水性楊花的女子愛的是銀子,不是人。這下大可放心,她不會帶人追來的。念及此,徐璜又對梁冀說:“梁大將軍,抓你是皇上的命令,你別怪我們幾個下手狠。”
梁冀一聽,琢磨過味來。這次反水的不僅是徐璜,還有翅膀漸硬的皇上。哼,想除掉我,沒那么容易!我脖子上掛著的黃金虎符,能調(diào)動大漢百萬軍隊。只要送出虎符,你劉志就去陪順帝、沖帝、質(zhì)帝那三個死鬼吧。這樣恨恨地想著,梁冀開了價:“你們四個若放過我,我給你們一千萬兩黃金!”
一千萬兩,八輩子也花不完!此言一出,除徐璜外,剩下三人全愣了神。愣怔間,只聽“唉喲”一聲撞入耳鼓。循聲望去,在不遠處的山道上,一個女子似是扭了腳,摔倒在地。但見那女子發(fā)髻盤在一側,細眉如彎月,活脫脫就是一下凡仙子。
美,真美!就在四人看得眼珠子快要掉出來的當兒,路旁的山石后冷不丁地躥出十幾個手持槍棒的蒙面大漢。
不好,那妖媚女子是孫壽,我們中了美人計!徐璜率先醒過神來,大叫單超駕車快走。左倌和具璦忙抄起家伙,與對方廝殺在一起。徐璜所帶的手下均是以一敵十的高手,不消片刻便將來人如砍瓜切菜般殺得落花流水。孫壽見狀不妙,轉(zhuǎn)身要逃,恰被具璦射中后背,骨碌碌地滾落谷底。可憐一代傾城美人,卻落了個暴尸荒野的悲涼下場。
殺退追兵,一路狂奔又行出了二三十里山路,徐璜突然喝住馬車,目露殺機:“單超、左倌、具瑗,你們?nèi)耸俏沂芑噬现羧f選出來誅此逆賊的。可你們中間卻有人反水,圖謀不軌!”
(三)有錢能使鬼推磨
“有人反水?不可能,我們可是交過投名狀的生死兄弟!”具璦是那種四肢發(fā)達、頭腦簡單的主兒,連連搖頭。徐璜沒再多言,蹲下了身。果不其然,山路岔口的一塊石頭上多了一滴血花——馬車走得急,血滴落在石上會濺成放倒的酒盞狀,正好指明了車行方向!
“我早就留意到,每到岔口就會出現(xiàn)這么一個血點。”徐璜接著說,“從這兒到洛陽還有二百里路,若不是發(fā)現(xiàn)及時,指不定還要遭到多少次截殺!”具璦氣鼓鼓地接茬:“奶奶的,連自家兄弟都耍,夠陰的!是誰干的站出來——”
罵聲未落,就見駕車的單超撒丫子要跑。徐璜眼疾手快,長劍一揮便刺進了單超的胸口,鮮血登時汩汩而出。左倌抓過單超的手一看,指尖上確有個刺破的小傷口。適才他沒參戰(zhàn),哪來的傷?具璦抱住搖搖欲倒的單超,大聲問:“單兄弟,你為啥要這么做?”
“金……金子,一……千萬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