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些成長的路上大霧彌漫-人生
你驕傲的樣子讓人討厭
我是高二文理分科之后認識的文瑞姑娘。新班級第一次亮相,其他人的個人介紹都是拘拘謹謹,可文瑞姑娘走上講臺是滿臉的高傲。她看著臺下說:“大家都認識我吧?我就不用再介紹自己了吧!”臺下幾個同學起哄說:“不認識!”接著文瑞姑娘淡淡地說:“我叫文瑞,各大活動的主持人就是我。”
從那之后,我開始關注文瑞。倒也不是我多么刻意去關注她,只是她走在人群中,那種亮眼奪目,讓你根本無法不去關注她。她長得很漂亮,很瘦很高挑,身材完美;而我是矮矮的,小小的,放在人群里不太起眼的那種,好在學習成績不差,人緣也不差。但不知道為什么,我一和文瑞姑娘站在一起,就明顯氣場不足,嘴皮子也不利索了,整個人自卑得就像一朵野雛菊看見百合花。
我被文瑞姑娘狠狠地懟過一次。那是一次班會上,班主任喊完了一個同學后又喊我起來代表發(fā)言。我憑著自己那點足以拿得出手的嘴皮子和文學功底,開玩笑說:“我覺得那個同學說得太膚淺了……”
我的回答條理有序而且有理有據(jù),可不知道為什么文瑞姑娘偏偏揪著我第一句玩笑話不放,開始炮火連天地攻擊我。
我尷尬地站在那里,委屈得要哭了。好在班主任及時出來打圓場,我才勉強坐下。
我也不是很慫很怯懦的女孩子,可為什么一面對她就總覺得氣場不足,連反駁的話都講不出來了呢?
我才不要做你身邊的配角
有時候覺得她真的是我的克星。
語文老師似乎挺喜歡文瑞的,課上但凡講到詩歌,總會請她做一個示范朗誦。唉,我最擅長的語文課,她也要來搶我半個風頭。
聽說她交了一個男朋友,也是學校里的風云人物,就是那種典型的校園里哥們兒好多,能把別人呼來喝去的男生。她還常常在班里說“某某大學已經(jīng)答應接收我了”這種相當狂妄的話。
她身邊也總是不缺圍繞著她轉的人。而我,則一直和她保持最遠的距離。
高二那一年,正巧趕上我們學校60周年校慶,學校里選了一撥人去做校慶晚會的開場伴舞,那里面就有我一個。而她,毫不意外地又是主持人。
那天,我舉著蠟燭,穿著學校統(tǒng)一發(fā)的有點類似于那種偶像劇里面的女仆裝在后面伴舞,小心翼翼用自己的身體擺出“60”字樣的時候,她和一個非常帥氣的男孩子走了出來,穿著長飄飄的禮服,一雙精致的高跟鞋把她的個子襯托得更加出挑。鎂光燈打在她和那個男孩子身上的那一刻,我覺得我整個人黯淡無光。我手里是微微發(fā)著弱光的蠟燭,和周圍一堆手捧蠟燭的女孩子擠在一起,就算我鉚足了勁兒也發(fā)不出亮光,也沒人會看到我。
是的,我承認,我嫉妒她,瘋狂地嫉妒她,嫉妒她的長相和身材,嫉妒她的氣場和口才,甚至嫉妒她身上那件據(jù)說值三千塊的、我根本舍不得買的大衣。
校慶晚會結束后,我狠狠地脫掉了那件無數(shù)人穿過的“女仆裝”。想想我真是有毛病,明明是自己最不擅長的,為什么還要參加這種活動來自取其辱?我才不要做她身邊的配角!
她的驕傲被踩在了地上
她高中生活某種程度上的滑鐵盧發(fā)生在高二下半學期。
那是一次年級組織的朗誦會,因為上次受了刺激的緣故,我并沒有參加,而是跟家里人一起去旅行了。等假期結束,我從外地回來,返校,踏進教室的那一刻,察覺出了一絲異樣。
她一個人安安靜靜坐在座位上,而不是和一大群人嘻嘻哈哈鬧著,開各式各樣的玩笑,這不太符合她平常的作風。
正巧那晚我和朋友在策劃班級活動,有一個角色空缺,我想著她合適,于是說:“那不正好讓文瑞上嗎?”
一旁的好友扯著我的袖子小聲說:“這兩天你不在,看來有很多事情你不知道吧?”
好友湊近了說:“就那次朗誦會的時候,因為入場券檢查造成當時觀眾場有點混亂和吵鬧,她不顧同學和老師的意見,擅自做主鎖了會場的大門,導致很多同學拿著入場券也沒能進去。最關鍵的是,那些被關在外面的同學,很多都是我們班的,還是那些整天和文瑞在一起玩兒的朋友。”
我心中一陣竊喜,有種大快人心的感覺,然后說:“也就是說,她得罪了許多同學,包括她的好朋友?”
“是啊,你覺得她那些好朋友,是真的對她好嗎?”好友撇撇嘴說。
很快,她和男朋友也分手了。后來,她的鋒芒有所收斂。
一個人在她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所有的驕傲都可以被容忍,化作身邊人的掌聲和羨慕;可一個人一旦馬失前蹄,她的驕傲就不被人買賬了,甚至之前說過的大話,都會被有心人掰碎了擇出來,拿到太陽下用放大鏡看,變成回擊的把柄。
把矛盾推上頂峰的其實是文瑞身邊的一個女孩,之前是屬于她們那個“小圈子”的人,所以文瑞姑娘曾經(jīng)說過的大話,所有自以為是、我行我素的舉動都被這個女孩記在心里。
架吵得很兇,多對一,后來甚至鬧到被班主任請家長的地步。文瑞姑娘的媽媽來了,委屈巴巴地替女兒辯解著,說她們家也沒有很有錢,她也沒有被保送種種的話。
她的驕傲這一次終于被徹底踩到了地上。
歲月會諒解一切
到了高三,大家各自有各自的方向,藝考的藝考,出國的出國,學文化課的就留下來好好讀書,誰也沒有閑心再管別人的事情,我們也再沒有機會看什么節(jié)目晚會。
而文瑞姑娘也去了北京學習播音主持,中途回來過幾次,看到我的時候竟和我打了招呼,我也和她說了兩句話。等到她離開的時候,我才發(fā)覺,她近看并沒有遠看那樣出眾,臉上也有一些小斑點。
后來高考結束,不知為何,聽說她藝考沒有拿到任何學校的合格證,甚至包括她當時夸下海口的那所她幾乎都不屑一顧的學校。
而單憑她的文化課,想要去個好學校,就更是不可能了。
聽說,她家里挺失望的。這一年,她好像是選擇了復讀。
當然啦,這些也都是女孩子之間的八卦,口口相傳的東西,是真是假委實難辨。畢竟,高考結束后,她和我們大多數(shù)人都失去了聯(lián)系。
后來,我去了一所北方的大學,看到了更加廣闊的世界,收獲了更多的美好。
在多年以后,這些都成了屬于光陰的故事,而那些成長過程中的我們都會犯的小錯誤、小戾氣、小虛榮,似乎也都可以被原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