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一刻忘記自己的夢-成長
想不起來是看的哪部西方影片,一個古代的復仇者在血腥地殺死自己的仇人后,開始回憶自己的成長史。打小他就告訴自己,永遠都不可以忘記父母的仇。他想起他娘慘死的時候拉著自己的小手,告訴他一定要記住仇人的面孔,長大了以后要為爹娘報仇。
我父母雖然談不上含辛茹苦,但的確是一路提心吊膽地將我這樣無比頑皮的小子撫養大。如今,雙親身體尚屬健康,咱們小老百姓一直謹小慎微地過日子,沒什么仇人。我以前大概讀武俠小說太多,總是做夢都在想有哪個達官貴人在單位里欺負俺爸俺媽,然后他倆為了我忍氣吞聲被人壓迫,后來這事被我知道了,于是我以淚洗面,每天在被窩里拼了死命咬自己胳膊上的肉,天天數牙印,發誓長大以后一定要報仇,報這血海深仇,讓那些瞧不起俺們家、欺負老爸老媽的人后悔。
我的這種夢做了很多,有一陣子快做成神經病了,可惜我們家從來沒啥血海深仇,我也沒逮到機會殺人,真要我殺,我膽子很小,也不敢,但是總有這樣的影像浮現在我眼前。后來我研究了性格以后,才終于肯承認,其實都是我自己的性格造成的,和別人的關系并不大,根本就是我自己的問題,我痛恨別人,只不過是給自己內心的虛弱尋找借口而已。
我想起很多年前,我朋友的老板對他說:“像他這樣連大學都沒讀過的光頭,能有什么文化,能有什么資格給我們公司講課。”我安慰我的朋友說:“有一天,你的老板會求著你以10倍的價格請我回來的。”
我每次寫書寫得眼皮無法抬起想偷懶時,就想起他的老板對他說的那句話:“三九寒冬里洗個冷水澡,繼續干活。”我每次逃避,不想堅持寫博的時候,就罵我自己:“樂嘉,你個王八蛋,難道別人當初侮辱你的那些話,你全都忘記了嗎?”說完,真的用右手狠狠地扇自己左臉一個耳光,然后我就打開電腦,繼續前行。
現在如果有人再說“你沒讀過大學所以你沒文化”的時候,不用我出手,旁邊的眾人自然會為他的無知而惋惜。在我周游于大牌商學院,教育那些達官和富賈們如何在團隊中知人善用、做個好領導后,現在的我也不再發抖了,因為遙想當年房東把我趕出去沒地方睡覺在馬路上游蕩時,遠遠地瞧見城管的背影我都噤若寒蟬。在我開始頻頻給心理學的博士們和咨詢師們示范如何直指人心后,那些質疑“一個沒有心理學專業背景的人如何給我們講課”的本科生的聲音也消失了。
必須承認,我是擅長將自我感受放大的人,無論是喜悅還是傷痛。通常,我的喜悅放大后極易消失,很難有什么東西讓我滿足和持久快樂;但一點點傷痛都會被無限放大,這種過度敏感的放大對自己傷害很深,讓我周遭的人也感覺極其辛苦。但正是如此,傷痛刺激我走到今天。這種“證明給我的敵人看他們是錯的”,是我性格中黃色特質的顯現。
真正驅動我前行的巨大動力不是來自喜悅,而是來自為了證明給我的朋友看的悲痛。對于敵人,我只需要拿出結果便可說明問題;但對于朋友,因為投入了情感,當被朋友懷疑的時候,天性中最核心的紅色性格就會爆發巨大的委屈。因為對于朋友的誤會,我只愿意無奈甚至深深地沉默,然后繼續埋頭干事,讓事實最后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