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城經典語錄

  【第1句】：孫太太眼睛紅腫，眼眶似乎飽和著眼淚，像夏天早晨花瓣上的露水，手指那么輕輕一碰就會掉下來。

  【第2句】：有了門，我們可以出去；有了窗，我們可以不必出去。

  【第3句】：把整個歷史來看，古代相當于人類的小孩子時期。先前是幼稚的，經過幾千百年的長進，慢慢地到了現代。時代愈古，愈在前，它的歷史愈短；時代愈在后，他積的閱歷愈深，年齡愈多。所以我們反是我們祖父的老輩，上古三代反不如現代的悠久古老。這樣，我們的信而好古的態度，便發生了新意義。我們思慕古代不一定是尊敬祖先，也許只是喜歡小孩子，并非為敬老，也許是賣老。

  【第4句】：老年人戀愛，就象老房子著火，沒的救。

  【第5句】：許多人談婚姻，語氣仿佛是同性戀愛，不是看中女孩子本人，是羨慕她的老子或她的哥哥。

  【第6句】：要想結為夫妻，先去旅行一次。

  【第7句】：說女人有才學，就仿佛贊美一朵花，說它在天平上稱起來有白菜番薯的斤兩。真聰明的女人決不用功要做成才女，她只巧妙的偷懶。

  【第8句】：你不會認識我，雖然你上過我的當。你受我引誘時，你只知道我是可愛的女人、可親信的朋友，甚至是可追求的理想，你沒有看出是我。只有拒絕我引誘的人，像耶穌基-督，才知道我是誰。

  【第9句】：男人肯買糖、衣料、化妝品，送給女人，而對于書只肯借給她，不買了送她，女人也不要他送。這是什么道理？借了要還的，一借一還，一本書可以做兩次接觸的借口，而且不著痕跡。這是男女戀愛的必然的初步，一借書，問題就大了。

  【第10句】：天地間有許多景象是要閉了眼才看得見的，譬如夢。

  【第11句】：不料你的見識竟平庸到可以做社論。

  【第12句】：開戰后第六天日本飛機第一次來投彈……以后飛機接連光顧，大有絕世佳人一顧傾城、再顧傾國的風度。

  【第13句】：有人叫她‘熟食鋪子’，因為只有熟食店會把那許多顏色暖熱的肉公開陳列；又有人叫她‘真理’，因為據說‘真理是赤裸裸的’，而鮑小姐并未一絲不掛，所以他們修正為‘局部的真理’。

  【第14句】：我們稱那位衣著暴露的S小姐為“局部真理”，因為真理都是赤裸裸的。

  【第15句】：那時候蘇小姐把自己的愛情看得太名貴了，不肯隨便施與。現在呢，宛如做了好衣服，舍不得穿，鎖在箱里，過一兩年忽然發現這衣服的樣子和花色都不時髦了，有些自悵自悔。

  【第16句】：假如你吃了一個雞蛋，覺得味道不錯，何必要去看看那只下蛋的母雞呢？

  【第17句】：經提倡而產生的幽默，一定是矯揉造作的幽默。

  【第18句】：老年人戀愛，就象老房子著火，沒的救。

  【第19句】：一個可愛的女人說你像她的未婚夫，等于表示假使她沒訂婚，你有資格得到她的愛。刻薄鬼也許要這樣解釋，她已經另有未婚夫了，你可以享受她未婚夫的權利而不必履行跟她結婚的義務。

  【第20句】：（張先生）只生一個女兒，不惜工本地栽培，教會學校里所能傳授熏陶的洋本領、洋習氣，美容院理發鋪所能制造的洋時髦、洋姿態，無不應有盡有。……他以為女孩子到二十歲就老了，過二十還沒嫁掉，只能進古物陳列所供人憑吊了。

  【第21句】：一句話的意義在聽者的心里，常像一只陌生的貓到屋里來，聲息全無，直到\“妙\”的一叫，你才發覺它的存在。

  【第22句】：從此，他倆的交情像熱帶植物那樣飛快地生長。

  【第23句】：我們希望它來，希望它留，希望它再來――這三句話概括了整個人類努力的歷史。

  【第24句】：天下只有兩種人。比如一串葡萄到手，一種人挑好的吃，另一種人把最好的留到最后吃。照例第一種人應該樂觀，因為他每吃一顆都是吃剩的葡萄里最好的；第二種人應該悲觀，因為他每吃一顆都是吃剩的葡萄里最壞的。不過事實卻適得其反，緣故是第二種人還有希望，第一種人只有回憶。

  【第25句】：那記錄的女生漲紅臉停筆不寫，仿佛聽了鴻漸最后的一句，處女的耳朵已經當眾喪失了貞操。呂校長在鴻漸背后含有警告意義的咳嗽。方鴻漸那時候宛如隆冬早晨起床的人，好容易用最大努力跳出被窩，只有熬著冷穿衣下床，斷無縮回去的道理。

  【第26句】：方老先生覺得他愛國而國不愛他，大有青年守節的孀婦不見寵于翁姑的怨仰。

  【第27句】：張先生跟外國人來往慣了，說話有個特征--也許在洋行、青年會、扶輪社等圈子里，這并沒有什么奇特--喜歡中國話里夾無謂的英文字。他并無中文難達的新意，需要借英文來講；所以他說話里嵌的英文字，還比不得嘴里嵌的金牙，因為金牙不僅妝點，尚可使用，只好比牙縫里嵌的肉屑，表示飯菜吃得好，此外全無么Α？

  【第28句】：天下只有兩種人。比如一串葡萄到手，一種人挑好的吃，另一種人把最好的留到最后吃。照例第一種人應該樂觀，因為他每吃一顆都是吃剩的葡萄里最好的；第二種人應該悲觀，因為他每吃一顆都是吃剩的葡萄里最壞的。不過事實卻適得其反，緣故是第二種人還有希望，第一種人只有回憶。

  【第29句】：一個人，到了20歲還不狂，這個人是沒出息的；到了30歲還狂，也是沒出息的。

  【第30句】：為什么愛情會減少一個人心靈的抵抗力，使人變得軟弱，被擺布呢？

  【第31句】：我們對采摘不到的葡萄，不但可以想象它酸，有很可能想象它是分外的甜。

  【第32句】：世界上沒有自認為一無可愛的女人，也沒有自認為百不如人的男子。

  【第33句】：年輕的時候，我們總是會將自己的創作沖動誤解為創作才能。

  【第34句】：不受教育的人，因為不識字，上人的當；受教育的人，因為識了字，上印刷品的當。

  【第35句】：蘇小姐雙頰涂的淡胭脂下面忽然暈出紅來，像紙上沁的油漬，頃刻布到滿臉，靦腆得迷人。

  【第36句】：沒進門就聽見公寓里好象正在開無線電，播送風行一時的《春之戀歌》，空氣給那位萬眾傾倒的國產女明星的尖聲撕割得七零八落------那女明星的嬌聲尖銳里含著渾濁，一大半像鼻子里哼出來的，又膩又粘又軟弱無力，與鼻子的主產品鼻涕具有同樣品性。

  【第37句】：假使愛女人，應當愛及女人的狗。那么真心結交朋友，應當忘掉朋友的過失。

  【第38句】：張小姐是十八歲的高大女孩子，著色鮮明，穿衣緊俏，身材將來準會跟她老太爺那洋行的資本一樣雄厚。

  【第39句】：女人全是傻的，恰好是男人所希望的那樣傻，不多不少。

  【第40句】：她跟趙辛楣的長期認識并不會日積月累地成為戀愛，好比冬季每天的氣候，你沒法把今天的溫度加在昨天的上面，好等明天積成個和暖的春日。

  【第41句】：豬是否能快樂得象人，我們不知道；但是人容易滿足得象豬，我們是常看見的。

  【第42句】：那個戴太陽眼鏡、身上攤本小說的女人，衣服極斯文講究。皮膚在東方人里要算得白，可惜這白色不頂新鮮，帶些干滯。她去掉了黑眼鏡，眉清目秀，只是嘴唇嫌薄，擦了口紅還不夠豐厚。假使她從帆布躺椅上站起來，會見得身段瘦削，也許輪廓的線條太硬，像方頭鋼筆劃成的。年齡看上去有二十五六，不過新派女人的年齡好比舊式女人合婚帖上的年庚，需要考訂學家所謂外證據來斷定真確性，本身是看不出的。

  【第43句】：圍在城里的人想逃出來，城外的人想沖進去，對婚姻也罷，職業也罷，人生的愿望大都如此。

  【第44句】：戀愛跟火同樣的貪濫，同樣的會蔓延，同樣的殘忍，消滅了監牢結實的原料，把灰燼去換光明和熱烈…時間對友誼的磨蝕，好比水流過石子，反而把它洗濯的光潔了。

  【第45句】：有用的東西只能給人利用，所以存在；偏是無用的東西會利用人，替它遮蓋和辯護，也能免于拋棄。

  【第46句】：兩個人在一起，人家就要造謠言，正如兩根樹枝接近，蜘蛛就要掛網。

  【第47句】：侯營長有個桔皮大鼻子，鼻子上附帶一張臉，臉上應有盡有，并未給鼻子擠去眉眼，鼻尖生幾個酒刺，像未熟的草莓，高聲說笑，一望而知是位豪杰。

  【第48句】：自己答應過去看她，何妨去一次呢？明知也許從此多事，可是生活實在太無聊，現成的女朋友太缺乏了！好比睡不著的人，顧不得安眠藥片的害處，先要圖眼前的舒服。

  【第49句】：沈太太眼睛下兩個黑袋，像圓殼行軍熱水瓶，想是儲蓄著多情的熱淚，嘴唇涂的濃胭脂給唾沫帶進了嘴，把黯黃崎嶇的牙齒染道紅痕，血淋淋的像偵探小說里謀殺案的線索。

  【第50句】：除掉那句古老得長白胡子、陳腐得發霉的話‘女人是最可怕的！’還有什么可說！

  【第51句】：有些所謂的研討會其實就是請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吃一些不干不凈的飯，花一些不明不白的錢，說一些不痛不癢的話，開一個不倫不類的會！

  【第52句】：熱烈的愛情到訂婚早已是頂點，婚一結一切了結。

  【第53句】：女人在戀愛勝利快樂的時候，全想不到‘結婚’那些事的，要有了疑懼，才會要求男人趕快訂婚結婚，愛情好有保障。

  【第54句】：他這兩天有了意中人以后，對自己外表上的缺點，知道得不寬假地詳盡，仿佛只有一套出客衣服的窮人知道上面每一個斑漬和補丁。

  【第55句】：誤解，圣解也！

  【第56句】：有一種人的理財學不過是借債不還，所以有一種人的道學，只是教訓旁人，并非自己有什么道德。

  【第57句】：汽車夫就破口大罵，此刻罵得更厲害了。罵來罵去，只有一個意思：汽車夫愿意跟汽車的母親和外祖母發生肉體戀愛。

  【第58句】：科學跟科學家大不相同，科學家像酒，越老越可貴，科學像女人，老了便不值錢。

  【第59句】：女人原是天生的政治動物。虛虛實實，以退為進，這些政治手腕，女人生下來全有。女人學政治，那真是以后天發展先天，錦上添花了。……女人不必學政治，而現在的政治家要成功，都得學女人。

  【第60句】：同行最不宜結婚，因為彼此事行家，誰也哄不倒誰，丈夫不會莫測高深地崇拜太太，抬頭也不會盲目地崇拜丈夫，婚姻的基礎就不牢固。

  【第61句】：把忍受變成享受，是精神對于物質的最大勝利，靈魂可以自主，也可以自欺。

  【第62句】：打狗要看主人面，那么，打貓要看主婦面了。

  【第63句】：我們對采摘不到的葡萄，不但可以想象它酸，有很可能想象它是分外的甜。

  【第64句】：一張文憑，仿佛有亞當、夏娃下身那片樹葉的功用，可以遮羞包丑；小小一方紙能把一個人的空疏、寡陋、愚笨都掩蓋起來。

  【第65句】：據說每個人需要一面鏡子，可以常常自照，知道自己是個什么東西。不過，能自知的人根本不用照鏡子；不自知的東西，照了鏡子也沒有用。

  【第66句】：女人念了幾句書最難駕馭，男人非比她高一層，絕不能和她平等匹配，所以大學畢業生只能娶中學女生，留學生才能娶大學女生，女人留洋當了博士，只有洋人才敢娶她，否則男人至少是雙料博士。

  【第67句】：英國女王伊麗莎白二世來華訪問時想見他，他說：“跟她不是一路人，見了面沒話說！”

  【第68句】：那女人平日就有一種孤芳自賞、落落難合的神情――大宴會上沒人敷衍的來賓或喜酒席上過時未嫁的少女所常有的神情――此刻流露出嫌惡，黑眼鏡也遮蓋不了。

  【第69句】：可是不知怎樣，他老覺得這種小妞兒腔跟蘇小姐不頂配，并非因為她年齡大了……只能說是品格上的不相宜，譬如小貓打圈兒追自己的尾巴，我們看著好玩兒，而小狗也追尋過去地回頭跟著那短尾巴橛亂轉，就風趣減少了。

  【第70句】：丈夫是女人的職業，沒有丈夫就等于失業，所以該牢牢捧住這個飯碗。

  【第71句】：樓梯上一陣女人的笑聲，一片片脆得像養花的玻璃房子塌了。

  【第72句】：偏見可以說是思想的放假。它是沒有思想的人的家常日用，而是有思想的人的星期日娛樂。假如我們不能懷挾偏見，隨時隨地必須得客觀公平、正經嚴肅，那就像造屋只有客廳，沒有臥室，又好比在浴室里照鏡子還得做出攝影機頭前的姿態。

  【第73句】：對于丑女人，細看是一種殘忍，除非她是壞人，你要懲罰她。

  【第74句】：鴻漸生平最恨小城市的摩登姑娘，落伍的時髦，鄉氣的都市化，活象那第一套中國裁縫仿制的西裝，把做樣子的外國人舊衣服兩方補丁，也照式在衣袖和褲子上做了。

  【第75句】：笑的確可以說是人面上的電光，眼睛忽然增添了明亮，唇吻間閃爍著牙齒的光芒。

  【第76句】：吃飯有時很像結婚，名義上最主要的東西，其實往往是附屬品。吃講究的飯事實上只是吃菜，正如討闊佬的小姐，宗旨倒并不在女人。

  【第77句】：醫生也是屠夫的一種。

  【第78句】：人生最原始的睡，同樣也是死的樣品。

  【第79句】：把飯給自己有飯吃的人吃，那是請飯；自己有飯可吃而去吃人家的飯，那是賞面子。交際的微妙不外乎此。反過來說，把飯給予沒飯吃的人吃，那是施食；自己無飯可吃而去吃人家的飯，賞面子就一變而為丟臉。

  【第80句】：奶是孩子吃的飯，所以也該在飯堂吃，證明這旅館是科學管理的。

  【第81句】：她的平淡，更使鴻漸疑懼，覺得這是愛情超熱烈的安穩，仿佛颶風后的海洋波平浪靜，而底下隨時潛伏著洶涌翻騰的力量。

  【第82句】：學國文的人出洋“深造”聽來有些滑稽。事實上，惟有學中國文學的人非到外國留學不可。因為一切其他科目像數學、物理、哲學。心理。經濟，法律等等都是從外國港灌輸進來的，早已洋氣撲鼻；只有國文是國貨土產，還需要處國招牌，方可維持地位，正好像中國官吏，商人在本國剝削來的錢要換外匯，才能保持國幣的原來價值。

  【第83句】：忠厚老實人的惡毒，像飯里的砂礫或者出魚片里示凈的刺，會給人一種不期待的傷痛。

  【第84句】：方鴻漸看唐小姐不笑的時候，臉上還依戀著笑意，像音樂停止后裊裊空中的余音。許多女人會笑得這樣甜，但她們的笑容知識面部肌肉做柔軟操，仿佛有教練在喊口令：“一！”忽然滿臉堆笑，“二！”忽然笑不知去向，只余個空臉，像電影開映前的布幕。

  【第85句】：詩有意義是詩的不幸。

  【第86句】：當著心愛的男人，每個女人都有返老還童的絕技。

  【第87句】：考古學提倡發掘墳墓以后，好多古代死人的朽骨和遺物都暴露了；現代文學成為專科研究以后，好多未死的作家的將朽或已朽的作品都被發掘而暴露了。被發掘的喜悅使我們這些人忽視了被暴露的危險，不想到作品的埋沒往往保全了作者的虛名。假如作者本人帶頭參加了發掘工作，那很可能得不償失，“自掘墳墓”會變為矛盾統一的雙關語：掘開自己作品的墳墓恰恰也是掘下了作者自己的墳墓。

  【第88句】：我都姓了一輩子“錢”了，難道還迷信錢嗎？

  【第89句】：“致身于國”、“還政于民”等等佳話，只是語言幻成的空花泡影，名說交付出去，其實只仿佛魔術家玩的飛刀，放手而并沒有脫手。

  【第90句】：據說‘女朋友’就是‘情人’的學名，說起來莊嚴些，正像玫瑰花在生物學上叫‘薔薇科木本復葉植物’，或者休妻的法律術語是‘協議離婚’。

  【第91句】：世界上大事情像可以隨便應付，偏是小事倒絲毫假借不了。譬如貪官污吏，納賄幾千萬，而決不肯偷人家的錢袋。

  【第92句】：方鴻漸還想到昨晚那中國館子吃午飯，鮑小姐定要吃西菜，說不愿意碰見同船的熟人，便找到一家門面還像樣的西館。誰知道從冷盤到咖啡，沒有一樣東西可口：上來的湯是涼的，冰淇淋倒是熱的；魚像海軍陸戰隊，已登陸了好幾天；肉像潛水艇士兵，會長時期伏在水里；除醋外，面包、牛肉、紅酒無一不酸。

  【第93句】：流言這東西，比流感蔓延的速度更快，比流星所蘊含的能量更巨大，比流氓更具有惡意，比流產更能讓人心力憔悴。

  【第94句】：想來一切女人最可夸耀的時候，就是看兩個男人為她爭斗。

  【第95句】：狗為著追水里的肉骨頭，喪失了到嘴的肉骨頭！跟愛人如愿以償結了婚，恐怕那時候肉骨頭下肚，倒要對水悵惜這不可再見的影子了。

  【第96句】：“永遠快樂”這句話，不但渺茫得不能實現，并且荒謬得不能成立。快過的決不會永久；我們說永遠快樂，正好像說四方的圓形，靜止的動作同樣地自相矛盾。

  【第97句】：假使訂婚戒指是落入圈套的象征，鈕扣也是扣住不放的預兆。自己得留點兒神！

  【第98句】：在西洋家庭里，丈母娘跟女婿的爭斗，是至今保存的古風，我們中國家庭里婆婆和媳婦的敵視，也不輸于他們那樣悠久的歷史。

  【第99句】：人生的刺，就在這里，留戀著不肯快走的，偏是你所不留戀的東西。

  100、有人失戀了，會把他們的傷心立刻像叫化子的爛腿，血淋淋地公開展覽，博人憐憫，或者事過境遷，像戰士的金瘡舊斑，脫衣指示，使人驚佩。

  10【第1句】：張太太上海話比丈夫講得好，可是時時流露本鄉土音，仿佛罩褂太小，遮不了里面的袍子。

  10【第2句】：情-婦雖然要新的才有趣，朋友還讓舊的好。

  10【第3句】：天下就沒有偶然，那不過是化了妝的、戴了面具的必然。

  10【第4句】：圍城經典語錄

  10【第5句】：圍在城里的人想逃出來，城外的人想沖進去，對婚姻也罷，職業也罷，（游戲也罷），人生的愿望大都如此。

  10【第6句】：他的快樂從睡夢里冒出來，使他醒了四五次，每醒來就像唐曉芙的臉在自己眼前，聲音在自己耳朵里。……最后醒來，是個嫩陰天。他想這請客日子揀得不安全，恨不能用吸墨水紙壓干了天空淡淡的水云。

  10【第7句】：那年春天，氣候特別好。這春氣鼓動得人心像嬰孩出齒時的牙齦肉，受到一種生機透芽的痛癢。上海是個暴發都市，沒有山水花柳作為春的安頓處。公園和住宅花園里的草木，好比動物園里鐵籠子關住的野獸，拘束、孤獨，不夠春光盡情地發泄。春來了只向人的身心里寄寓，添了疾病和傳染，添了奸情和酗酒打架的案件，添了孕婦。最后一樁倒不失為好現象，戰時人口正該補充。

  10【第8句】：人生據說是一部大書。假使人生真是這樣，那么，我們一大半作者只能算是書評家，具有書評家的本領，無須看得幾頁書，議論早已發了一大堆，書評一篇寫完交卷。

  10【第9句】：當著心愛的男人，每個女人都有返老還童的絕技。

  1【第10句】：女傭說著，她和周太太、效成三人眼睛里來往的消息，忙碌得能在空氣里起春水的轂紋。

  1【第11句】：（蘇小姐）冷淡的笑容，像陰寒欲雪天的淡日，拉拉手……鴻漸想去年分別時的拉手，何等親熱；今天握她的手像捏著冷血的魚翅。……這時候他的心理，仿佛臨考抱佛腳的學生睡了一晚，發現自以為溫熟的功課，還是生的。

  1【第12句】：做媒人和做母親是女人的兩個基本欲望。

  1【第13句】：有雞鴨的地方：糞多；有年輕女人的地方：話多。

  1【第14句】：丈夫是女人的職業，沒有丈夫就等于失業。

  1【第15句】：那女孩子不過十六七歲，臉化妝得就像搓油摘粉調胭脂捏出來的假面具。鴻漸想上海不愧是文明先進之區，中學女孩子已經把門面油漆粉刷，招徠男人了。可是這女孩子的臉假得老實，因為決沒人相信貼在她臉上的那張脂粉薄餅會是她的本來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