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世間最痛苦的事-情感
20世紀30年代,毛彥文以其才貌雙全、善于交際,曾使不少文人雅客傾慕,這其中就包括風(fēng)流才子吳宓。吳宓時任清華大學(xué)西洋文學(xué)系教授,已經(jīng)結(jié)婚生子,遇到毛彥文后,立刻墜入萬劫不復(fù)的情網(wǎng)。“吳宓苦愛毛彥文,三洲人士共驚聞。
離婚不畏圣賢譏,金錢名譽何足云。”吳宓公開發(fā)表情詩,為了追求毛彥文,他真的與發(fā)妻離婚,拋棄了3個幼小的女兒。吳宓的石破天驚之舉,遭到了大多數(shù)同人的譴責(zé),父親更是公開指斥他“無情無禮無法無天”。但吳宓依然我行我素,對毛彥文癡心不改。
然而,毛彥文并不愛吳宓。他們一個是新潮女性,熱衷于政治、公益事業(yè),一個是舊派文人,只會寫舊體詩,真可謂兩條道上跑的車——走的不是一條路,她對他只有敬重。面對吳宓鍥而不舍、愈演愈烈的追求,毛彥文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與他保持若即若離的關(guān)系。吳宓認為這是她的矜持,或是在考驗自己,于是愛得越發(fā)熱烈。就這樣,7年過去了,吳宓深陷情網(wǎng)不能自拔,毛彥文卻果斷地嫁給了北洋政府前總理熊希齡。失戀后,吳宓痛苦不堪,大寫“懺情詩”,一連38首,詩句凄苦悲涼,皆是自怨自艾之作。詩句四處發(fā)表后,吳宓并沒有博得別人的同情,反而被很多人嘲笑為自作自受。吳宓仍不醒悟,又把這些詩拿到課堂上去講,成為學(xué)生們的笑料。吳宓最得意的門生錢鐘書深感痛心,他怒其不爭地寫了首詩送給老師:“有盡浮生猶自苦,無窮酸淚倩誰償。”因為在對待毛彥文的問題上與老師的觀點大相徑庭,還導(dǎo)致了錢鐘書與吳宓之間幾十年的誤解。
熊希齡去世后,吳宓又燃起追求毛彥文的希望。他寫了很多感人肺腑的長信表達自己的情思,結(jié)果一點兒回音也沒得到,有的信甚至被原封不動地退回。吳宓仍不死心,癡癡等待那永遠也不會回來的佳音。后來,毛彥文漂洋過海到美國,吳宓得知消息后,又千方百計向海外歸國的人打聽她的消息。吳宓的后半生,抑郁凄苦,因思念太深,經(jīng)常會在夢中與毛彥文相會,一覺醒來,淚濕枕巾。
“文革”期間,飽受折磨的吳宓終于在對毛彥文無盡的思念中永遠地閉上了雙眼。1999年的一天,研究吳宓的專家沈衛(wèi)威教授在臺北拜訪毛彥文。此時,毛彥文年逾百歲,眼花耳背。沈教授大聲地對她說:“大陸出版了《吳宓日記》,里面有很多關(guān)于您的內(nèi)容,表達了吳宓先生對您的愛慕之情。您有什么話要說嗎?”毛彥文面無表情,冷冷地回答了一句:“好無聊。他是單方面的,是書呆子。”這是吳宓癡情苦戀一生得到的最終回音。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在情感的世界里,這是一句害人不淺的“至理名言”。能夠釋讀天書、洞察世事的吳宓教授,一生也沒有參透這個簡單的道理。魯迅先生曾說:“強不愛以為愛是人生最大的痛苦。”
愛情這東西,不屬于你的,切不可強求,更不可一意孤求,否則只會帶來塵世間最大的痛苦。屬于你的,它一定在某個地方靜靜地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