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寒的堅持,需要用七年時間來證明-人物
韓氏文案:
既然都是別人的錯,輪到自己重新開始做另外一件事情的時候,就比較有自信,不太會因為之前的挫折而懷疑自己的能力。
韓寒,生于1982年9月23日。
骨子里很文藝青年的代表作:2000年《三重門》,2001年《零下一度》,2002年《像少年啦飛馳》、《毒》,2003年《通稿2003》,2004年《長安亂》,2005年《一座城池》。
愛好廣泛、“粉絲”眾多的他,賽車最愛三菱,表示一直在為“全國年度總冠軍然后衛冕”的目標努力。2006年9月推出唱片、MV、寫真套裝《韓寒·十八禁》,自稱為心理年齡18歲以上的人所作。
這個專訪約了好幾個月。韓寒一如既往地不愿意和媒體打交道,實在躲不過去了,就用他的全部智慧來和我周旋——談唱片、談文學統統可以,談感情不行。對一些敏感問題,他一概以“具體情況具體分析”來搪塞我,怎么威脅誘逼都沒有用。
然而這就是真實的韓寒,今年剛剛24歲,七年前火暴出名,而后一路走紅,名氣越來越響——就是這樣的一個大好青年,他真身出現在我視野中時,居然有點拘謹,眼睛里偶爾閃過害羞的神情,完全不似博客里那個張牙舞爪、剽悍無比的男人。
“我人其實很好的。”他說,有點自我表揚的意思。
采訪是在9月28日,他第一張唱片《韓寒·十八禁》的首發式之后,他和公司的同事一起收拾東西,把幾個箱子搬上樓,然后我們出去吃飯。
作為當時搬運工的韓寒,身上看不到半點腥味。他的同事也都沒有把他看作藝人,雖然他確實簽了約,而且正準備續簽。
“我從沒有覺得自己踏入了娛樂圈。”這句話是他一直在強調的。他的意思是說,即使有所謂的“圈子”,也不能改變他。而我們爭論的焦點正在這里。在這個圈子里待久了,他要堅持自己勢必會更困難。
然而韓寒認為這根本不是問題。“我已經堅持了七年。”他淡淡地說。顯然,這已經是一個值得驕傲的成績。
而經過這七年,韓寒也確立了自己看待世界的方式,匯總起來,就是一部獨一無二的“韓寒辭典”。
韓寒辭典之改變
骨氣,來自千字三萬元的“拒絕”
“我現在比以前更有骨氣。”韓寒突然冒出這一句。
這種骨氣表現為,他現在能夠拒絕更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比如說,他現在的身價是千字三萬。“這個價碼會嚇走很多人。”“嚇走所有的人。”韓寒糾正我,然后撫掌大笑。
“我開出這個價,別人就不敢隨便找我寫東西了,我就有時間做我喜歡的事情。”韓寒喜歡的事情包括賽車和唱歌,以后可能還有別的。他的興趣似乎總是很廣泛,于是喜歡他的人也越來越多。他說這里面有個“陰謀”:他會的東西越多,“粉絲”也就越多,不喜歡聽他唱歌的人,可能會喜歡他寫的字,不喜歡他文章的人,可能會喜歡他拍的電影——拍了MV之后,韓寒信心大增,說以后一定要拍部電影玩玩。
韓寒辭典之文學
打嘴仗,還沒有人贏過他
文學是韓寒最愿意談論的話題。大多數時候,他會裝著沒有聽到我的問題,或者避重就輕,寥寥幾句就想打發我,但只要談到這兩個字,他眼睛都會亮起來。于是我終于明白,這孩子,不管表面怎么離經叛道,骨子里,仍然是文藝青年。
“當代中國沒有作家。”這句話說出來是要被大多數人罵的,但韓寒顯然很堅持己見,他認為自己同樣不是作家,梁實秋、錢鐘書、魯迅(提起這幾個名字,韓寒臉上有少見的認真)才是,因為他們對文字存有敬畏。
“我不怕說真話,不怕別人對付我,他們壞,我會比他們更壞。”這是真的,打嘴仗,好像還沒有人贏過他。
韓寒辭典之財富
稿費,兩三百萬花在賽車上
在去年的“福布斯名人榜”上,韓寒以年收入100萬元綜合排名第99,外界傳言,他的第一部小說《三重門》迄今為止已經發行了190萬余冊,稿費超過200萬元。
那一年他17歲,《三重門》剛剛出版,他拿到第一筆稿費,有5萬元之多,拿給父母看,幾乎是他們一年的薪水。“那時候覺得真是一筆大錢,后來書再版,每個月都能拿到很多錢,就完全失去概念了。”如今,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每個月會花多少錢,反正沒錢用了就去銀行取。財富是什么?韓寒說,就是有足夠用的錢,但不必太多。
韓寒辭典之愛情
女孩,溫柔得一塌糊涂
上海的評論家小寶曾經在一篇文章里寫道:“根據《一座城池》,以我的閱讀經驗,我猜測作者至今為止還沒有談過一次轟轟烈烈刻骨銘心的戀愛。他的書里寫到若干女性,不過看得出他對女性世界非常陌生。他很需要一位或幾位成熟的女人教會他生活。只有享受了大號愛情以后,男人的生活才算真正開始。如果那個時候韓寒還在寫小說,他的故事會大不一樣。”
韓寒的反應是兩個問號:你相信他的話嗎?他真的了解我的生活嗎?然后他故意壓低聲音說:“你知道嗎,我從17歲開始就沒有單身過,我的小說里沒有女人,是因為我不知道寫哪一個好……”說這話時,他眼睛布滿促狹的笑意,讓人吃不準該不該相信他。
這個問題討論完畢后,他低下頭開始發短信。整個晚上他都在重復這個動作,間或離開我們,出去打一個神秘的電話。他的同事說,他肯定是打給女朋友的。那女孩子下午來過首發式現場,溫柔得一塌糊涂。
韓寒辭典之時尚
鞋,穿破為止;衣服,口袋要多
首發式那天,韓寒穿著一件朋友送的黑色襯衫,價值八九百元。牛仔褲也是朋友送的,1000元左右。“我這身衣服算是中等了吧?”這話問得有點天真,因為照他目前的收入,穿上萬元的衣服也不叫奢侈。
然而接下來的事情更讓人大跌眼鏡。只見他抬起腳,一雙黑不溜秋,款式十分老土,而且已經被穿得臟兮兮的鞋子突然闖入眼簾。這鞋子實在和這個帥哥搭不上邊,然而它確實是韓寒已經穿了一年多的鞋子,如假包換。
“我的習慣是把一雙鞋子穿到破,然后再買新的。”這種艱苦樸素的作風,80后青年中很少能看到吧。
“也許我是走在時代最前面的人。”這話我信。儉樸是一種美德,真正的時尚一定與浪費無關。
韓寒辭典之自信
堅持,建立在“狡猾”抽身基礎上
一個堅持了七年之久的人,他是否也曾經有過動搖和迷失?
韓寒說,有過,比如某本書賣得不好的時候。“但是,我會把責任推給別人,比如這張《韓寒·十八禁》,如果賣不動,我會想,這一定是唱片公司的錯,和我沒關系……”說到這里,這個一心想著推卸責任的人再也忍不住,狂笑起來。
說起來,這也是韓氏歪理之一:既然都是別人的錯,輪到自己重新開始做另外一件事情的時候,就比較有自信,不太會因為之前的挫折而懷疑自己的能力。成功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這便是韓寒保持自信的不二法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