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在哪里?
一直以為,只要有個安身立命,棲息自己軀殼的簡陋住所以外,也就從未有過過高的奢求,祈望能住進豪奢華麗的高樓別墅。心里從來都恬淡的認為,塵世只是我暫時依附的一個家,我只要隨便落在避風雨之下,容我夜里安身也就心安理得,別無他求。
所以在單位,一直住在兩間簡陋的寢室里。在幼兒年幼多病的那幾年,夜晚一直在狹窄的樓梯過道抱著我兒來回奔走,哼著小曲哄他入睡。在酷暑難當的盛夏,寢室頭頂的樓層經過一天的猛烈炙烤,在深夜依然散發著逼人的熱浪,把我的心也烘烤得煩躁不安,無奈之下,只有拿出從家中自帶的棕墊,到屋頂同老婆兒子一起享受露天夜宿的天然滋味。到后來,因為單位住房稀有,新來職工無法居住,領導就開口了:你老婆租了門市部做生意,就搬出去一起住吧。我想也是,既方便了職工住房擁擠的情況,又和老婆在一起,何樂而不為?自己在外面租住也沒什么,自己是一個單位的小小負責人就理應起帶頭作用。可是想起開初那幾年老婆居住單位一間住房做生意,不但要繳納市場價的房租外,還在我外出搞年報的那時,因為有人舉報給上級,猛然來搞什么安全檢查,發現鎖了的房屋內有易燃易爆的鞭炮還勒令24小時搬出去呢!心酸。
而在老家街道,父親與89年修建的2個門面的一個底層住房,現在已是丑陋不堪,簡直有礙世人觀瞻,孤零零地夾在諸多高樓之間,像個多病的老者,在風雨中茍延殘踹自己的余生。而4間小屋子里住了母親和弟弟一家3口人,加上堆積的亂糟糟的東西物什外,我也根本沒有地方可以居住了。可我也想得極為淡然開朗,管他的,我沒有回去長期居住,單位那里又有地方居住,等以后有錢再慢慢修建改造就是。
說來也會讓大家貽笑,甚而譏諷嘲訕,我已工作多年了,為何還未修好自己一個容身居住的棲息地,是啊,我自95年參工,算算也有15年工齡了,按現今常人推理計算,老婆做生意,自己又在上班,至少也有個40-50萬,足可以修得起幾間房屋了。可現實就是這樣,我自參工到現在,和老婆一起風雨與共,積累到現在連貨物家當也僅二十萬元,在現在的行情下修房還差得遠呢。
于是我做夢都想有一個家。可我在這個社會不諳世事,,不會處理這個社會精巧的奧妙,仿佛心智沒有開竅,只是本分本能的用正當的勞動收獲微薄的應該所得。老婆堅守小本買賣,一年下來,也就現在這個狀況。由于我的不會通權達變的立身處世,不懂人情世故,所以我只能做領導的一個好職工,做家里老婆的好丈夫、兒子的乖爸爸。唯一不能做時代的弄潮兒,不能做社會發家致富的楷模先鋒。
有時我自己也尋思,我的思想是不是落伍了,為何一定要守住做人的底線,堅持做人的根本:講良心,講道義,講人格,保留被世人唾棄的一點可憐的清正的尊嚴?沒有一人茍同我的處世之道,也無一人贊同我立足社會的那點想法。甚而有領導嘲笑我說:你去適合做一個反貪局的檢察官。我呵呵一笑置之腦后,可就是沒人理會我愚蠢的想法。
屋漏更遭連夜雨,船破偏遇打頭風。單位里沒房住,租住的地方漏水嚴重,我們倒沒什么,可兒子身上在潮濕屋子長期居住卻時常起風濕疙瘩。我心里咬咬牙,哼,再和老婆辛苦點,湊點錢把老家的房子修好,把兒子送回去讀書在那兒暫時居住,他馬上該升初中了,自己回去也有一個住所。哪知在去年的地震中,老家的房子由于修葺年代久遠,經不起兇猛的震動而撕開了一道道縫隙,裂開了一條有一條口子。現在趕上多雨的季節,屋內就要用盆接屋頂的小雨了。弟弟打電話,問什么時候修房,他還興奮的告訴我,自從去年地震后,縣里和鄉鎮的領導還專人來察看過,認定為危房,有一定的危房重建資金補助。我說如果有點補助的話,那辦理改建手續也就很簡單了,因為是危房嘛,那就今年下半年修吧。自己心里也高興了一陣,心里直感謝黨的恩情浩蕩。全鎮在新街也就是我家的一層住房孤零零地矗立著,實在羞煞了我和世人,自己在東湊西借,和弟弟一起總可以修起自己的房子,圓了渴望已久的那個夢。
一年過去了,街道房屋重建加固來了一批有一批,總是沒有我家的,弟弟又打電話了,說一二批都沒有我們的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又勸弟弟,這不可能吧,當時單位領導也還一道去我家拍了照片,屬于危房,叫我們自己搬出去找房子住呢!由于不好找房子母親仍然在破屋子里住,現在等呀熬了一年,不可能又是一場空歡喜吧!再后來一點,弟妹說,咨詢了一下街道居委會,在去年我們積極申報下,屬于第三批危房加固。我又納悶了,屋內有雨飄落,大拇指寬五六米長的裂縫該如何去加固?房屋受損這么嚴重,根本不能輕松加固就可了事,只有重新修建,才像是能夠住人的那么一回事。
到現在,我真的實實在在彷徨極了。我不知道我的肉體居住的家園的夢何時才能圓?難以啟齒啊,現今這個社會不會鉆營不會撈,拼搏了十幾年還不能擁有幾間住房。我靈魂的安穩也就就是今生與文字為伍了,憑借心靈的真實,自由的寫了自慰疲乏心靈的精神文字,在唯美的精神世界用華麗的語言來裝飾我日已枯萎冰冷的心,好讓自己借了依托的存在,有一點信念支撐而仍然與世人和諧相處為善。
我真的相信了我們的黨關注民生是國之鴻運,民之宏福。我也相信好人一生會有好報。我是單位領導乖巧聽話的好職工,所以我從未開口要求上級給予什么,我也是這個社會的好黨員,我要以身作則,不會要求黨和政府能更多給予我什么。因為,我是一個黨員。因為,比起受震中心,我家這點輕微的受損,是在算不了什么。因為,我已經響應黨的號召,前后上交了一千多元包括特殊黨費在內的捐贈,還有更多需要幫助的露天之下的人群。
可是,我的70老母成天的嘮叨訴說,埋怨我的軟弱無能,到現在也不能住一個像樣的房子,我又彷徨了。我愧對老母,愧對妻子兒子,都是我的不作為,到至今還不能擁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家。
我的家,你離我還有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