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回首,你已不在我身旁
Part.1
記得在那個冬天,小允的母親最終還是去世了,純白色的雪花落在小允憔悴的臉上,仿佛是要凍結(jié)住小允的眼淚。看著久久跪在墳前不起的小允,我不曉得該怎么安慰他。
或許老天對這個孩子是不公平的。我不期待他的爸爸來接走小允,或許當(dāng)初他的爸爸不扔下他們母子去創(chuàng)建另一個家,小允會過的很幸福。太陽偷偷的落下了,天之盡頭,只有風(fēng)兒還徘徊在人們的耳畔,我再次抱著已經(jīng)昏倒的小允走在回家的路上。我深思著,答應(yīng)李阿姨,幫她照顧小允到底是不是對的。面對一個將要死去的人最后的請求,我無法拒絕。她眼中閃著淚光,我求你了,“幫我照顧小允,只要能讓他活下去就好。”
小允,不再哭了,他看著我想要說什么,但最后還是沒有說。早上爬了5層樓的樓梯買回來的面,又被他倔強的摔到了樓下,我不生他的氣,他畢竟只是個16歲的孩子,苦命的孩子。他本不應(yīng)該過這樣的生活。小允恨,他恨他的父親,恨他為什么拋棄他。
經(jīng)過我兩天的努力小允終于開始吃飯了,憔悴的臉上終于掛上了一絲笑容,小允是個很懂事的孩子。無論我怎么勸他,他都不肯去上學(xué)。他曉得,我只是個打工的普通孩子,沒有多余的錢來供他上學(xué)。他選擇了和我一起打工。就這樣,我們一起租了間房子,過這平靜的生活。漸漸的小允恢復(fù)了從前的樣子。是時間沖淡了他的傷痛。
Part.2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著,小允每天跟在我身旁,或許關(guān)于他,我比對我親弟弟還要好。看著漸漸成熟的小允,我心里曉得,或許我可以這么平淡的過一生,但小允不可以。他要有他的夢想,他還是個孩子,他總會躲在角落獨自哭泣,而我總是在一旁陪著他。
隨著年齡的增長,小允的性格也漸漸的變化了,他不在相信任何人,當(dāng)然除了我以外。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小允喜歡上了網(wǎng)絡(luò),他總是偷偷的跑去網(wǎng)吧,我勸了他幾次。他還是經(jīng)常去上網(wǎng),漸漸的我也不去過問了,或許讓他有點愛好是好事情,總一個人在家,早晚會憋出病來。后來我所擔(dān)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fā)生了,他沉迷在了網(wǎng)絡(luò)。辭掉了工作,每天泡在網(wǎng)吧里。哈市的網(wǎng)吧基本被他玩遍了,因為他在躲我,他害怕我找到他。所以總是改變上網(wǎng)地點。
在那之后,我辭掉了手中的工作,每天尋找著小允。時間就這樣一天一天的溜走。記得那是小允失蹤的第八天,我疲憊的在一家農(nóng)村的小網(wǎng)吧找到了小允,地板上扔滿了煙頭,食品袋,看著憔悴的小允我的憤怒全部消失了。我?guī)缀跏怯玫袅怂绣X,幫小允還了網(wǎng)吧的債。我拉著他回到了家里。匆匆的下樓買了碗面給他吃。他看著我手里的面,說什么也不肯吃,他哭了,他跪在了地上。“哥,我在也不會去網(wǎng)吧了,我知道,哥哥身上的錢,只夠買一碗面,哥哥寧愿自己餓... ”看著跪在地上的小允,我?guī)退恋魷I水。小允,我答應(yīng)你媽媽要照顧你,我就一定會做到。以后別去網(wǎng)吧了,說完我轉(zhuǎn)身下樓去了。
Part.3
超市的工作是徹底的丟掉了,我?guī)е≡收諏ふ抑碌墓ぷ鳎覀兊腻X已經(jīng)用的幾乎沒有了,每天吃著同一碗面,小允總是偷偷的把那薄薄的牛肉片放進我的碗里。看著瘦弱憔悴的小允,我的心里在自責(zé),我對不起李阿姨。房租已經(jīng)拖欠了3個月了,或許我們就要淪落到睡馬路了,在這個城市里拼命的打拼著,或許這就是窮人的命運,小允還小,他本不應(yīng)該過這這樣的生活。
月亮再次掛在了窗外,我獨自站在窗前抽煙,看著已經(jīng)沉沉睡去的小允。最終還是決定去參加那場比賽。“不就是曾經(jīng)腿受過點傷么,你還是可以跑下去,柳云修,你是國家一級運動員。這種程度的比賽,你一定可以的。”我心中暗暗的鼓勵自己。
明媚的陽光穿過窗子,撒在了我臉上,我懶懶的起床,打開那塵封以久的箱子,那套運動服,沉睡了兩年,終于可以從見天日了。
這場比賽就是我的希望,讓我和小允過的好,吃的好的希望,在次來到體育館場地,感覺好親切,那些回憶,那些片段,在我腦海里回蕩著。每日早上做完早飯,我悄悄的來到體育館,偷偷的為了那場比賽做準(zhǔn)備。時間過的很快,就在兩個月后的那一天,期待以久的比賽終于來了。我曉得著這次我必須要贏,為了那一萬元獎金,為了我們的生活,我沒有退路。
早早的起床,吃過了早飯。我出現(xiàn)在那近百名選手之中,站在起跑線上,心里以下定了決心,柳云修,你必須要拿到第一名。
一圈,兩圈,三圈,我跟在第三名身后緩慢的跑著,我心里盤算著,別人都是在最后三圈開始加速,只要我在最后五圈就加速的話,一定可以贏到那一萬元的獎金的,但最后五圈加速是個什么概念,我心里清楚。我懇求著自己的腿堅持住。就算舊傷復(fù)發(fā)我也不后悔,只要讓我堅持住那五圈就可以,我不能倒下,我的信念支持著我的身體,一定要跑下去,還有四圈,我的身體開始顫抖。跑下去,跑下去。最后一圈,還有最后一圈,我用盡全力跑下去,我曉得身后的人正在拼命的追我,腿上的疼痛早以麻木了。
五米,四米,三米。小柳笑了,他贏了,他倒下了。身體完全失去了力量,躺在了臺階上不曉得過了多久,才緩緩的起來,回家的那段路僅僅只有2000米,他走了6個小時,每走一步。他的腿都痛到極限,他咬破了嘴唇,拿著一萬元的獎金回到了小允面前。他在笑,小允卻哭了。他摸著小允的頭發(fā)。 “小允我們有錢交房租了。”
Part.4
一個月后....
記得那天小允,哭著對我說,“我要去找我爸爸。”我的心里像是被針刺了一下似的,看著滿臉淚水的孩子,我心痛。那晚我深思了好久,我該讓小允去見見外面的世界了,他應(yīng)該有夢想,而我沒條件給他夢想,路還終究是要他自己走。或許他到了父親那邊會更好一點。我知道小允是個懂事的孩子,他選擇離開,只是不想在連累我,他感覺自己是我的累贅,他自責(zé)了好久,最后還是做了這個決定。
火車票已經(jīng)買好了,離別的前一天晚上,我和小允聊了整整一夜。這孩子是個命苦的孩子,費了我兩小時的口水,他終于肯收下我給他的錢。我曉得這次小允走了,是不會回來了。
看著火車漸漸遠去,小允哭腫的眼睛,我的心里一種說不出的滋味,手機鈴鈴的響了起來,“哥,我走了,我雖然舍不得你,但我還是要走,我自己的路還是要自己走,你給我的錢。我放在你柜子里了。我知道哥哥的生活也不好過,你照顧小允一年,小允已經(jīng)很感激了,沒有哥哥,小允或許已經(jīng)死了,我又怎么能拿哥哥的錢了?。”
小允就這樣走了,留給我一年的回憶。或許這一切,我永遠忘記不掉了。在我生命中,有個活潑,可愛的小男孩,他叫小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