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中寫人的好句子匯編80句
關(guān)于紅樓夢中的詞句詳解
《紅樓夢》
《紅樓夢》是一部偉大的現(xiàn)實主義巨著,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悲劇。時代的悲劇、文化的悲劇、人生的悲劇融為一爐,顯示出小說內(nèi)容的博大精深和主題思想的多元意蘊。具體說來,《紅樓夢》的悲劇意識主要體現(xiàn)在以下四個方面:
【第1句】:愛情悲劇和婚姻悲劇。賈寶玉和林黛玉的愛情悲劇及他和薛寶釵的婚姻悲劇,是《紅樓夢》的情節(jié)主線,也是作品的靈魂,以至作者稱小說為“悲金悼玉的《紅樓夢》”。寶黛愛情是一種經(jīng)過長期共同生活的相互了解,建立在叛逆思想一致的基礎(chǔ)上的新型愛情,正包含了強烈的反對封建禮教和習(xí)俗,追求個性解放和平等自由的民主性精華,因此木石前盟的悲劇是雙重的悲劇,是腐朽的傳統(tǒng)禮法所不能容許的愛情的悲劇和專橫的封建勢力所不能容許的叛逆者的悲劇。相比而言,金玉良緣更合乎賈府的家族利益,更合乎封建家長改造寶玉的意愿,“德言工容”俱佳的寶釵理所當然地成為寶二奶奶的理想人選,象征著知己知心的木石前盟被象征著富貴結(jié)合的金玉良緣所取代。但寶玉的懸崖撒手,使得寶釵在得到有名分而無實質(zhì)的婚姻之后不久就變?yōu)闂墜D,她同樣不是勝利者卻反而成了封建婚姻制度的殉葬品,無疑也是一場悲劇。
【第2句】:女子悲劇。作者在書中虛構(gòu)了一個與污濁現(xiàn)實有所疏離的大觀園,它實際上是與“須眉濁物”相對立的眾女兒的精神樂園與理想世界,但發(fā)生繡春囊事件之后,大觀園也迅速走向毀滅。生活于此的女兒們盡管出身地位各有差異,性格品德和思想意識也不一致,但她們都充溢著青春之美和生命之光。作品形象地展示出這些“異樣女子”在各自不同的遭際中被摧殘、被扭曲、被蹂躪、被吞噬的悲劇命運,以及殊途同歸于“薄命司”的苦難歷程,無論貴者賤者強者弱者叛逆者衛(wèi)道者,她們處于封建末世的男權(quán)社會,都無力把握自己的命運,最后都無可挽回地一起走向“千紅一窟(哭)”“萬艷同杯(悲)”的終極歸宿。大觀園的女兒悲劇是青春、美、愛和一切有價值的生命被毀滅的悲劇,這表明這個社會的腐爛和不合理已經(jīng)到了被整體否定的程度了。
【第3句】:家族悲劇和社會悲劇。《紅樓夢》以賈府的衰落過程作為一條重要的副線,貫穿起史、王、薛等各大家族的沒落,描繪了上至皇宮、下至鄉(xiāng)村的廣闊歷史畫面,廣泛而深刻地反映了封建末世尖銳復(fù)雜的矛盾沖突,從而客觀上顯示了封建社會必然走向沒落的歷史趨勢。榮寧二府功名奕世、赫赫揚揚歷經(jīng)百年,卻由烈火烹油、鮮花著錦之盛,走向“忽喇喇似大廈傾,昏慘慘似燈將盡”之衰,表演了一出“樹倒猢猻散”的家族悲劇。小說揭示出這一家族必然崩潰的深刻原因:物質(zhì)生活上窮奢極侈,導(dǎo)致坐吃山空;精神生活上腐化墮落,導(dǎo)致后繼無人;家族內(nèi)部矛盾重重,勾心斗角;再加上安富尊榮者多,運籌謀劃者少,即使沒有抄家之類的外來沖擊,它也難以維持下去。賈府的由盛而衰具有高度的典型概括意義,實際上就是它所寄生的封建社會的縮影,因此《紅樓夢》又是一出巨大的社會悲劇。生于康乾盛世的曹雪芹,能透過表面的繁榮,看到封建末世不可逆轉(zhuǎn)的衰亡之勢,反映了他對時代脈搏的深切感受。
【第4句】:人生悲劇。賈寶玉是《紅樓夢》中的核心人物,最引人注目之處是他突出的叛逆性格,以及他身上透露出來的追求民主和個性解放的反封建意識和人道主義思想。他生長在功名富貴之家,卻極為鄙視功名富貴。他生活在科舉是正途出身的時代,卻極端鄙棄科舉制度。他處在封建倫理觀念鞏固等級制度森嚴的環(huán)境里,卻痛斥八股文為“餌名釣祿”的工具,譏諷“文死諫,武死戰(zhàn)”的所謂忠臣,也不過是沽名釣譽之輩。因此,在正統(tǒng)者和衛(wèi)道者眼中,他自然是不折不扣的“似傻如狂”的“混世魔王”。他身為大觀園里的“金鳳凰”,從小在女兒國中長大,他不但對眾女兒不加以輕視和玩弄,反而格外同情和尊重,以至于為她們“愛博而心勞”。其“水泥骨肉論”更是對男尊女卑的傳統(tǒng)觀念的公開挑戰(zhàn),是對封建禮教的一個有力沖擊,這種態(tài)度實際上反映了他對現(xiàn)實社會的否定。他雖然與封建秩序格格不入,但又對周圍環(huán)境無可奈何,他雖然滿懷希望尋求新的出路,但又無路可走,所以他的人生備感痛苦、困惑。當他目睹了發(fā)生在身邊的一幕幕丑劇和悲劇后,對人生和塵世有了更多的獨特感悟,產(chǎn)生了濃厚的失落感和幻滅情緒,出家就成為他唯一的歸宿,正如魯迅所說:“悲涼之霧,遍被華林,然呼吸而領(lǐng)會之者,獨寶玉而已。”
說不盡的《紅樓夢》 不表英雄話常人
《紅樓夢》是中國文學(xué)和中國文化的永恒話題。西方有“說不盡的莎士比亞”的說法,據(jù)說原是歌德的話。在中國,《紅樓夢》也是說不盡的,已經(jīng)說了二百多年,今后還要說下去。中國古典小說有所謂“四大名著”,實際上這4部著作的成書過程以及在類型和內(nèi)涵上,均存在很大差異,價值也不相等,應(yīng)該辨明。準確地說,《三國演義》《水滸傳》《西游記》是經(jīng)幾個朝代、許許多多人的集體創(chuàng)作,羅貫中、施耐庵、吳承恩只是最后完成者。《紅樓夢》則完全不同,它一無依傍,完全是平地起高樓,是曹雪芹一個人的、獨出心裁的天才創(chuàng)作。魯迅先生說過:“總之自有《紅樓夢》出來以后,傳統(tǒng)的思想和寫法都打破了。”據(jù)我思考,《紅樓夢》至少有如下3個方面的大突破。
第一,由追求曲折跌宕的故事情節(jié),到描繪真實生活情態(tài)的突破。《三國演義》大到“赤壁鏖兵”,寫得大開大合;小到“蔣干盜書”,寫得綿密入微。《水滸傳》大到“三打祝家莊”,寫得機關(guān)迭出;小到“宋江殺惜”,寫得曲折有致。《西游記》寫妖魔鬼怪,磨難百出,吸引著任何年齡的讀者。人們讀這些小說,無不被其故事情節(jié)所吸引,為“欲知后事如何”而廢寢忘食。
在《紅樓夢》里,情形就完全不一樣了,這里沒有什么曲折離奇的情節(jié),大如“秦可卿出喪”、“賈元妃省親”之類,小如“良宵花解語”、“靜日玉生香”之類,生活是什么樣就寫成什么樣,恰如作者說的“追蹤躡跡,不敢稍加穿鑿”,完全以生活的本然情趣取勝。
第二,由彰顯社會倫理教化,到展示人的天然性情的突破。中國傳統(tǒng)文化從其形成伊始,就是倫理政治型文化,因此道德教化無所不在。以《三國演義》來說,劉備的“仁”,關(guān)羽的“義”,趙云的“勇”,孔明的“智”等等,都在為社會樹立“典型”;甚至曹操的“奸詐”,周瑜的“褊狹”,劉禪的“懦弱”等,也都有“反面教員”的意味。
《紅樓夢》則正如空空道人所說,“并無大賢大忠理朝廷治風(fēng)俗的善政,其中只不過幾個異樣女子,或情或癡,或小才微善,亦無班姑、蔡女之德能。”這些異樣女子即是大觀園群芳,她們或貴或賤,或剛或柔,或傲或謙,或敏或訥,都稟性善良,天真爛漫,整日簪花斗草,吟詩作賦,對即將到來的家族敗落的厄運毫無覺察,保持著人的生活的“原生態(tài)”。
第三,由演繹類型化模式,到塑造個性化典型的突破。《三國演義》《水滸傳》《西游記》敘述的是英雄傳奇故事,著意刻畫的是橫空出世的傳奇英雄。如關(guān)羽是忠義的化身,不能有任何錯誤和缺陷,“漢封侯,宋封王,清封大帝”,是和“文圣”孔子并列的“武圣”,無比崇高。諸葛亮是智慧的化身,“借東風(fēng)”之類的情節(jié)已經(jīng)使他成為呼風(fēng)喚雨的神人,讀者對他須仰視才可見。武松、魯達都是除暴安良的非同小可的英雄,幾乎完美無缺,和普通人有距離,因而可敬而不可親。美猴王上天入地,除妖滅怪,威風(fēng)凜凜一路殺往西天,當然更是英雄。
相反,讀《紅樓夢》時,我們就像回到現(xiàn)實世界。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史老太君自然高貴,但寬容和善,喜歡劉姥姥,和這個農(nóng)村窮老太婆很談得來,并不相距十萬八千里。王熙鳳這個桀驁不馴、有權(quán)有勢、令榮寧二府下人望而生畏的年輕貴婦,我們似乎也不陌生,仿佛在哪里見過。釵、黛、湘等貴族小姐自然有身份,但個個性情鮮明,在讀者眼中仍是常人。至于像焦大那樣喝大酒、吹大牛,以當奴才驕人的下等人,在生活中隨便都可找出來,令人可喜的是曹雪芹把著墨不多的他都寫得那么活靈活現(xiàn)。正如魯迅所說:“至于說到《紅樓夢》的價值,可是在中國底小說中實在是不可多得的。其要點在敢于如實描寫,并無諱飾,和從前的小說敘好人完全是好,壞人完全是壞的,大不相同,所以其中所敘的人物,都是真的人物。(《中國小說的歷史的變遷》)”魯迅的'“實在是不可多得”的評價,是對《紅樓夢》為中國小說創(chuàng)作開創(chuàng)之新局面的準確肯定。
《紅樓夢》敘述的是中國社會的真故事,刻畫的是現(xiàn)實生活中的真人物。鳳姐、寶釵一流的人物,在我們?nèi)粘I罾锸强梢杂鲆姷模w云、武松一類的典型在普通生活中到哪里去找?
《紅樓夢》的最動人之處就在于這些日常人物的遭際和命運。作曲家王立平在為87版《紅樓夢》電視連續(xù)劇譜寫完《葬花詞》的曲子后,感慨深沉地說:“一首《葬花詞》就是一首《天問》。”我忝列這一版電視劇的編劇之一,當即接上說:“豈止是《葬花詞》,整個一部《紅樓夢》都是《天問》,是一部關(guān)于人的命運的《天問》!”
值得注意的是,在第一回里空空道人在大荒山無稽崖青埂峰下一塊大石上,從頭到尾讀完《石頭記》,發(fā)現(xiàn)“朝代年紀、地輿邦國卻反失落無考”,竊以為這里大有深意。空空道人和石頭對話時又提出:“據(jù)我看來,第一件,無朝代年紀可考”,石頭笑答道:“我?guī)熀翁V耶?若云無朝代年紀可考,今我?guī)熅辜俳铦h唐等年紀添綴,又有何難?但我想,歷來野史皆蹈一轍,莫如我這不借此套者,反倒新奇別致,不過只取其事體情理罷了,又何必拘拘于朝代年紀哉!”
作者有意隱去朝代年紀、地輿邦國,因為書中蘊含的主旨和審美對象,即“事體情理”,無代無之,無地?zé)o之,超越時間,也超越空間,是永恒的存在。這個主旨不容易領(lǐng)會到,所以作者才有“都云作者癡,誰解其中味”的喟嘆。《三國演義》《水滸傳》的作者是不會有這樣的擔(dān)心的。《三國演義》開頭有“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的感慨,同類的感喟在歷代詠史詩中并不少見,詞雖然精彩,但不算新鮮。
曹雪芹的擔(dān)心并不多余,現(xiàn)在還有某些所謂“揭秘”式的《紅樓》研究,不但要限定其時空,還有把它限定在某些人或某些事上,那實在是對《紅樓夢》藝術(shù)生命的扼殺。
《一人一個紅樓夢》:把重心放回《紅樓夢》
在新版電視劇《紅樓夢》因劇情、演員等問題成為爭論焦點時,大型人物系列紀錄片《一人一個紅樓夢》卻以自己獨特的視角、深刻的思考和寬廣的外延讓很多人重新把關(guān)注的重心放回到《紅樓夢》這部作品本身上。
《紅樓夢》是一部經(jīng)典文學(xué)名著, 古今中外幾代人熟讀它、熱愛它。《紅樓夢》成為一種文化,它的根基隨著時間的流逝一直在民間慢慢延伸。《一人一個紅樓夢》把目光對準了這些散落在民間的紅樓癡夢人,是一次從民間視角對“紅樓”文化的解讀,而不再是紅學(xué)家們眼中的紅樓夢。“一人一個紅樓夢”,相同的一部作品,卻因不同的人讀出了完全不同的感受。在已經(jīng)播出的這部電視系列片中,幾位不同行業(yè)、不同年齡的“紅樓迷”展示出的不同的人生觀,令人詫異。
本身就是一個傳奇的、年紀最大的“黛玉”陳愛蓮,一直夢想給曹雪芹西山故事申報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的曹雪芹紀念館館長李明新,在婚禮上裝扮成黛玉模樣的紅樓學(xué)者曹立波,著名學(xué)者、大觀園的籌建人黃宗漢,來自韓國從未想過能與《紅樓夢》發(fā)生聯(lián)系的造型師李嘉子,擔(dān)任了20年大觀園導(dǎo)游的馬雪麗……《紅樓夢》豐富了他們的人生,也改變了他們的人生。
《紅樓夢》是一部百科全書,但它的價值并不僅僅在于內(nèi)容的豐富,而在于它對人的命運、人生意義的描述。一本書能夠如此吸引人、改變?nèi)耍屓绱硕嗟娜瞬幌Х艞壣钪械暮芏鄸|西終其一生關(guān)注它,這正是《紅樓夢》能夠成為經(jīng)典的原因。
這部60集的大型人物系列片講述了60個“紅樓”癡夢人對《紅樓夢》的熱愛、他們與《紅樓夢》之間的傳奇故事、他們與《紅樓夢》的不解情緣。這60位主人公來自社會的各個領(lǐng)域,他們的特殊經(jīng)歷把這部系列片構(gòu)筑成一個立體的透視“紅樓文化”在華人世界所產(chǎn)生深刻影響的舞臺,從而展現(xiàn)出當代人對《紅樓夢》這一曠世巨著的摯愛與珍惜,同時也帶動更多觀眾對經(jīng)典文化的關(guān)注。
揭秘《紅樓夢》隱寫文人的鐵證
《紅樓夢》問世之后,成為文人競相閱讀和研究的對象。對于《紅樓夢》的解讀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并形成“紅學(xué)”。“紅學(xué)”學(xué)派主體可分為索引派和考證派(自傳派或可稱家事派)。 《紅樓夢》并非自傳,但也非以下幾種觀點:與清宮有聯(lián)系的貴族家事說;順治與董小宛的故事;康熙政治說;刺殺雍正說等。而是隱寫明清之際文人。
證據(jù)如下:
【第1句】:第一回明言 “曾歷過一番夢幻之后,故將真事隱去,而借通靈說此《石頭記》一書也,故曰“甄士隱”云云。”。“但書中所記何事何人?自己又云:“今風(fēng)塵碌碌,一事無成,忽念及當日所有之女子”則書中女子是隱寫真人。士的一個意思指讀書人。而甄士隱本是一讀書人。
【第2句】:《紅樓夢》又言“我雖不學(xué)無文,又何妨用假語村言敷演出來?亦可使閨閣昭傳...故曰“賈雨村”云云”。則賈雨村的話是是閨閣昭傳的鑰匙。賈雨村言當指第二回賈雨村對冷子興的話。其中“若生于公侯富貴之家,則為情癡情種。若生于詩書清貧之族,則為逸士高人。”一句情癡情種與逸士高人并稱。說明作者以情癡情種象征逸士高人。
【第3句】:曹雪芹把女子與高蟾《下第后上永崇高侍郎》詩相關(guān)聯(lián)是《紅樓夢》隱寫文人的鐵證。
《下第后上永崇高侍郎》
高蟾
天上碧桃和露種, 日邊紅杏倚云栽。
芙蓉生在秋江上, 不向東風(fēng)怨未開。
高蟾此詩中以碧桃、紅杏象征以功名為目標的文人。芙蓉象征潔身自好的文人。碧桃、紅杏借帝王而揚名,芙蓉生不逢時,但并不改變自身,以求功名。總之碧桃、紅杏與芙蓉在高蟾詩中是指兩種類型的文人。
《紅樓夢》多處直接、間接把女子與高蟾詩之碧桃,紅杏,芙蓉聯(lián)系在一起:
《紅樓夢十二曲——虛花悟》“說什么天上夭桃盛,云中杏蕊多,到頭來誰見把秋捱過?”。
李紈所居稻香村(浣葛山莊)“有幾百株杏花,如噴火蒸霞一般”(十七回)。林黛玉居室瀟湘館“這個院子里頭有沒有個桃杏樹”。六十三回“除了他(黛玉),別人不配做芙蓉”。六十三回探春所得簽“日邊紅杏倚云栽”;四十回湘云道“日邊紅杏倚云栽”。
高蟾《下第后上永崇高侍郎》一詩碧桃、紅杏、芙蓉寫文人這是曹雪芹必然所的,而《紅樓夢》把女子與高詩關(guān)聯(lián),所以紅樓夢隱寫文人是必然的。
【第4句】:木石前盟與金玉良緣暗示《紅樓夢》隱寫文人
木石前盟之木指柳,木石前盟即石柳之戀。石柳暗喻楊朱,這源于《孔雀東南飛》(見《<孔雀東南飛>主題創(chuàng)作時代作者》一文)。木石之盟表示對自我、人的尊重。金玉良緣:金鎖為財富的象征,玉模擬秦始皇傳國寶璽,是權(quán)力的象征。金玉之緣象征對權(quán)力與財富的追求。
【第5句】:絳紗帳的引用和強調(diào)賈寶玉居室懸著紅綃帳。紅綃帳又名扶風(fēng)帳,本為莊學(xué)思想家馬融居室或?qū)W堂之帳。
二十六回寫賈寶玉怡紅院內(nèi)“只見小小一張?zhí)钇岽采希瑧抑蠹t銷金撒花帳子”。
好了歌“紅綃帳里臥鴛鴦”。
七十八回耒文中“自為紅綃帳里,公子情深”。
七十九回黛玉道:“原稿在那里?倒要細細一讀。長篇大論,不知說的是什么,只聽見中間兩句,什么‘紅綃帳里,公子多情,黃土壟中,女兒薄命。’這一聯(lián)意思卻好,只是‘紅綃帳里’未免熟濫些”。這里“‘紅綃帳里’未免熟濫些”是點睛之筆。說明耒文紅綃帳原型為扶風(fēng)帳。
《后漢書.馬融傳》:“馬融字季長,扶風(fēng)茂陵人也。常坐高堂,施絳紗帳,前授生徒,后列女樂”。這是絳帳、絳紗帳的出處。后人命名當年馬融講學(xué)處為絳帳,即紀念此事。
“未免熟濫些”是指多篇詩、曲引用了絳帳,扶風(fēng)帳。《孔雀東南飛》“紅羅復(fù)斗帳,四角垂香囊”;元代《同窗記.山伯千里期約》樓臺會“繡屏錦縟銷金帳”;元李好古《沙門島張生煮海》“似鴛鴦并宿在銷金帳”。尤其是明湯顯祖《牡丹亭》中多處言及扶風(fēng)帳、絳紗。
《紅樓夢》借黛玉之口對紅綃帳的強調(diào)暗示用的是本意:莊學(xué)文人的居室,學(xué)堂。因此說明《紅樓夢》隱寫文人。
【第6句】:七十八回賈寶玉作《芙蓉女兒誄》和其前的話
七十八回“如今若學(xué)那世俗之奠禮,斷然不可;竟也還別開生面,另立排場,風(fēng)流奇異,于世無涉,方不負我二人之為人。況且古人有云:“潢污行潦,蘋蘩蘊藻之賤,可以羞王公,薦鬼神。’原不在物之貴賤,全在心之誠敬而已。此其一也。二則誄文挽詞也須另出己見,自放手眼,亦不可蹈襲前人的套頭,填寫幾字搪塞耳目之文,亦必須灑淚泣血,一字一咽,一句一啼,寧使文不足悲有余,萬不可尚文藻而反失悲戚。況且古人多有微詞,非自我今作俑也。奈今人全惑于功名二字,尚古之風(fēng)一洗皆盡,恐不合時宜,于功名有礙之故。我又不希罕那功名,不為世人觀閱稱贊,何必不遠師楚人之《大言》、《招魂》、《離騷》、《九辯》、《枯樹》、《問難》、《秋水》、《大人先生傳》等法,或雜參單句,或偶成短聯(lián),或用實典,或設(shè)譬寓,隨意所之,信筆而去,喜則以文為戲,悲則以言志痛,辭達意盡為止,何必若世俗之拘拘于方寸之間哉。”
文中言耒文“遠師楚人之《大言》、《招魂》、《離騷》、《九辯》、《枯樹》、《問難》、《秋水》、《大人先生傳》等法,或雜參單句,或偶成短聯(lián),或用實典,或設(shè)譬寓,隨意所之,信筆而去”。但《芙蓉女兒誄》文體與所列文目之文沒有關(guān)系,因此當為師其內(nèi)在內(nèi)容。而所列之文都是寫文人的,因此耒文實際是祭奠文人。因此《紅樓夢》隱寫寫文人。
《芙蓉女兒誄》文體擬寫《滕王閣序并詩》,只不過把七言律詩換做楚辭形式。而《滕王閣序并詩》本是文人感懷。說明《紅樓夢》隱寫寫文人。
《紅樓夢》又名《風(fēng)月寶鑒》,風(fēng)月在《西游記》為清風(fēng)明月。《紅樓夢》開頭擬寫《西游記》,則對清風(fēng)明月連稱了然于胸。所以說《紅樓夢》寫明清之際文人。
(楊軍康 原題:紅樓夢說 一 《紅樓夢》隱寫文人的鐵證)
細品《紅樓夢》中人:沉醉湘云
《紅樓夢》對主要的女性角色都有關(guān)于相貌的描寫,很奇怪就是史湘云沒有。張愛玲猜測是作者改稿時刪了,沒有在合適的地方補上,這多少有點道理。不過幸虧還有一句比擬之辭,“蜂腰猿背、鶴勢螂形”,讓人略可推想。她的樣子大概是腰細腿長,肩寬臀豐---居然是現(xiàn)代模特的身材!
史湘云應(yīng)該是健康狀況很不錯吧。她愛笑愛鬧,慷慨豪爽,這和身體好是有關(guān)的。她又貪吃肉,說“腥膻大吃大嚼”,做起詩來才能“錦心繡口”,這也是生命力旺盛的表現(xiàn)。貴族小姐大多嬌嬌怯怯,含羞帶澀,史湘云與眾不同,格外招人喜愛。
《紅樓夢》里寫過一些唯美的場面,經(jīng)常入畫的,一是黛玉葬花,一是湘云醉臥芍藥圃。葬花的場景凄凄切切,是林妹妹常有的調(diào)子,湘云和花在一起,卻是熱烈明暢。
那是62回,她喝醉了酒,自顧在假山后頭一塊青石板凳上睡著了。眾人去看她,只見她“業(yè)經(jīng)香夢沉酣,四面芍藥花飛了一身,滿頭臉衣襟上皆是紅香散亂。手中的扇子在地下,也半被落花埋了,一群蜜蜂蝴蝶鬧嚷嚷的圍著。又用鮫帕包了一包芍藥花瓣枕著”。眾人將她推喚攙扶起來,她還在睡夢嘟嘟嚷嚷說酒令,“泉香酒冽,醉扶歸”什么的。
還有一處寫到湘云的睡態(tài),是賈寶玉在黛玉房中所見,也是兩人對照:那黛玉是“嚴嚴密密裹著一幅杏子紅綾被”,湘云呢,“卻一把青絲,托于枕畔;一幅桃紅綢被,只齊胸蓋著,著那一彎雪白的膀子,撂在被外,上面明顯著兩個金鐲子”。
古代詩詞向來喜歡寫美麗的女性的睡態(tài),這時女性之美成為一種賞玩的對象,漂亮的文辭中總是有程度不等的性暗示的內(nèi)容,它給予作者、讀者以心理的滿足。《紅樓夢》這些情節(jié)毫無疑問是從詩詞的傳統(tǒng)中轉(zhuǎn)化過來的。但作者寫史湘云是那樣一個明媚鮮麗的女子,她就像春天的花朵一樣純?nèi)翁烊坏鼐`放,令人不能生出褻瀆的意念。這實在是《紅樓夢》里特別動人的文筆。如果這些畫面并非純?yōu)樘摌?gòu)而和曹雪芹對往事故人的回憶有關(guān),他在那一刻應(yīng)該格外顧戀人生。
讀書粗糙的人會想當然地認為,史湘云明快的性格源于其優(yōu)越的生活條件,其實情形不是如此。她倒確實是生于“金陵世勛”史侯家,祖父是賈母的哥哥。但史湘云還在襁褓之中,父母就去世了,她是由襲封侯爵的叔叔撫養(yǎng)的。賈母因為憐惜她,常把她接到賈府來住。
史家的情況在故事展開時到底怎么樣,小說里沒說,但無論如何不是很敗落。然而湘云的二嬸嬸卻是個苛薄的女人,為了省錢,她讓湘云在家里做針線活,時常會做到三更。對她的用度,那位嬸嬸也扣得很緊。37回寫湘云想要在大觀園詩社做東,薛寶釵就勸她:“一個月統(tǒng)共那幾串錢,你還不夠盤纏呢!你嬸子聽見了,越發(fā)抱怨你了。”
還有個細節(jié)很有趣:31回寫史湘云到賈府來,天熱,卻穿著很厚重的衣服。王夫人說: “也沒見穿上這些作什么?”史湘云回答:“都是二嬸嬸叫穿的,誰愿意穿這些。”這是二嬸嬸為了在賈府那里充面子,表明史家對湘云是好的,不管天氣怎樣,也要讓她穿給賈母她們看。而對湘云來說,這不是累贅的問題,它表明了她的生存狀態(tài)有多么可笑。“富貴又何為?”湘云的判詞劈頭就這樣寫。那個富貴的家庭同她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
跟幼年喪母的林黛玉相比,湘云從來就沒有感受過父母之愛;作為大觀園的“外來人”,她和賈母的關(guān)系也比不上黛玉親近。可是當黛玉在那里敏感地哀嘆“風(fēng)刀霜劍嚴相逼”時,湘云卻神采飛揚,廢話連篇,自顧作樂。這并非是愚鈍,而是既然無奈,莫若忘懷。
湘云的結(jié)局,大致是曾經(jīng)有一場美滿的婚姻,卻很快守寡。作為預(yù)言的曲詞說:“這是塵寰中消長數(shù)應(yīng)當,何必枉悲傷?”我們可以將這視為湘云本人的語氣:生命處在不可知的“運數(shù)”之中,幸福是抓不住的東西,悲傷沒有任何意義。因此,她寧可做一個快樂的宿命論者。
(駱玉明:復(fù)旦大學(xué)中文系古代文學(xué)專業(yè)教授、博導(dǎo),兼任《辭海》編委、古代文學(xué)分科主編。)
《紅樓夢》柳絮詞的讖語藝術(shù)
《紅樓夢》中詩詞曲賦,往往暗示著人物未來的命運。在第七十回中,湘云見柳花飄舞,偶成小令,寶釵、黛玉看了,都覺新鮮,請來眾人趁興填詞,以柳絮為題,限各色小調(diào),拈鬮決定。
湘云寫的是《如夢令》:“豈是繡絨殘吐,卷起半簾香霧,纖手自拈來,空使鵑啼燕妒。且住,且住!莫使春光別去。”此詞以拈來柳絮借喻占得春光,實為對湘云未來的暗示。湘云后來嫁給衛(wèi)若蘭,新婚美滿。但此詞從占春一轉(zhuǎn)而為惜春、留春,情緒上是那樣無可奈何,預(yù)示著她所謂的美滿婚姻好景不長。
探春拈到《南柯子》,只寫了半首:“空掛纖纖縷,徒垂絡(luò)絡(luò)絲,也難綰系也難羈,一任東西南北各分離。”寶玉拈到《蝶戀花》,寫不出來想認輸,讀了探春這半首,續(xù)道:“落去君休惜,飛來我自知。鶯愁蝶倦晚芳時,縱是明春再見,隔年期!”探春只寫半首,原因之一是,“探春后來遠嫁不歸”的意思已在前半闕四句中說完,原因之二是,“空掛”、“難羈”也可預(yù)示寶黛將來生離死別,即使寶玉填出詞來,別離內(nèi)容難免重復(fù),“落去”正可喻黛玉逝去,“鶯愁蝶倦晚芳時”就是說“紅顏老死”,“隔年期”說得隱曲,是說要與柳絮再見,除非它重生,要與人再見,除非是來世。 黛玉拈到《唐多令》,寫的是:“粉墮百花洲,香殘燕子樓。一團團逐對成逑。漂泊亦如人命薄,空繾綣,說風(fēng)流。草木也知愁,韶華竟白頭!嘆今生誰舍誰收?嫁與東風(fēng)春不管,憑爾去,忍淹留。”這首詞寄寓著黛玉對自己不幸身世的深切哀愁,以柳絮之白比人因悲愁而青春老死,隱含黛玉對愛情理想行將破滅而發(fā)自內(nèi)心的悲憤呼聲。
寶釵拈到《臨江仙》,寫的是:“白玉堂前春解舞,東風(fēng)卷得均勻。蜂團蝶陣亂紛紛。幾曾隨逝水,豈必委芳塵。萬縷千絲終不改,任他隨聚隨分。韶華休笑本無根,好風(fēng)憑借力,送我上青云。”寶釵一向高潔,在歡娛之詞中以“解舞”、“均勻”自詡,她的處世、她的思想性格與黛玉不同,黛玉死后,客觀上必然造成“金玉良緣”的機會而使寶釵青云直上,但寶釵最終不免被棄,詞中“本無根”即寓此意。
寫柳絮,其實在寫人,隱約之間描繪出作詞者各自遭遇,暗示著人物的未來命運。從這種讖語式的表現(xiàn)手法,可以看出曹雪芹每寫一人一事,都是胸中有全局,目光貫始終。
關(guān)于《紅樓夢》中的佛教因果
引導(dǎo)語:四大名著之首《紅樓夢》中的佛教文化大家知道哪些?佛教因果也是什么?我們閱讀下文了解。
古典小說《紅樓夢》一書,以“夢”始,以“夢”終,通篇蘊涵著佛教文化和佛教出世思想。寶玉悟禪機、黛玉葬花、情悟梨香院、悶制風(fēng)雨詞、聯(lián)詩悲寂寞等情節(jié),一環(huán)又一環(huán),聲氣相通,形成籠罩全書的悲涼之霧。人生如夢、世事無常的旋律一直回蕩在字里行間。
對于《紅樓夢》來說,佛教文化影響主要表現(xiàn)在3個方面:一是以“因果報應(yīng)”觀作為小說的線索展開敘事;二是以“轉(zhuǎn)世”觀演繹故事情節(jié);三是以“色空”觀詮釋生存真相。
以“因果報應(yīng)”觀作為小說的線索展開敘事
因果,是佛教用來說明世界上一切關(guān)系的基本理論。“因”為能生,“果”為所生,引生結(jié)果者為因,由因而生者為果。所謂因果報應(yīng),是指世界上的一切事物均由各種各樣的因果關(guān)系構(gòu)成,而人的任何思想和行為,都必然地會導(dǎo)致相應(yīng)的后果。
《紅樓夢》以“因果報應(yīng)”觀作為小說的線索,構(gòu)架小說。主人公賈寶玉和林黛玉即由通靈寶玉和絳株仙草幻出,寫其因“木石前盟”而雙雙下凡歷劫,還淚報恩,歷盡紅塵之繁華而終登彼岸,并由此而引出對人情世態(tài)的深刻描摹,寫出了寶黛的愛情悲劇及其造成悲劇的罪惡根源,更由一個大家族的興衰揭示出封建社會必然傾覆的結(jié)果。
借“因果報應(yīng)”觀來懲惡揚善,勸誡世人。作為中國世俗化了的“因果報應(yīng)”觀念,在民眾心中已成為精神支柱,借果報觀念來懲惡揚善,也成為普通大眾推行道德觀念、實現(xiàn)美好愿望的主要手段之一。
《紅樓夢》根本上也就是透過賈府人物的興亡盛衰,表現(xiàn)人生若夢、世事無常的道理,字里行間佛家思想流露無遺。曹雪芹在第五回即安排寶玉神游太虛幻境時,警幻仙子顯示金陵因果名冊,演唱紅樓十二曲,暗示出生命的虛幻無常與命運前定的因果觀念。
以“轉(zhuǎn)世”觀演繹故事情節(jié)
在佛教教義中,轉(zhuǎn)世是指一個人在死亡后,其性格特點或靈魂在另一個身體里重生。
佛教的'“轉(zhuǎn)世”觀念在《紅樓夢》的情節(jié)結(jié)構(gòu)上表現(xiàn)明顯。這種轉(zhuǎn)世投胎的神話敘述,使得作品更具有一種奇幻而浪漫的色彩。
在第一回中,通過甄士隱的夢中所聞,讀者了解了發(fā)生在寶玉和黛玉之間的一段童話般的前世情緣。在文本敘事的層面上,正是由于有了絳珠仙子和赤霞宮神瑛侍者在靈界的這段情緣,使得寶玉和黛玉的塵世劫難不可避免。
以“色空”觀詮釋生存真相
“色空”觀念是佛教的重要觀念之一。佛教把一切有形的物質(zhì)稱為“色”,這些物質(zhì)均屬因緣而生,其本質(zhì)是空,故色即是空,意謂色本身即是空幻不實,無根無形。
這種觀念與傳統(tǒng)的“人生無常”、“人生如夢”的意識相結(jié)合,遂對中國古典文學(xué)的創(chuàng)作產(chǎn)生了深刻的影響。也正是由于佛教的“色空”觀的強烈滲透,使得《紅樓夢》帶上了傷感主義的基調(diào)和虛無主義的色彩。
曹雪芹的“色空”觀有著自己的特色。
佛教棄情、滅情、絕情,而曹雪芹的“色空”觀卻以情為核心,要人們生情、談情、傳情。
《紅樓夢》寫盡世間情:愛情、親情、友情、艷情、矯情、濫情……幾乎無情不表,無情不述。然而所有的這一切所謂的“情”到頭來卻都落得一場空!
榮、寧二府有享不盡的榮華,也終將擺脫不了火燼煙飛的厄運;寶、黛情深意長,最后也只是落個生離死別;大觀園里的諸多姐妹,終究逃脫不了顛沛流離、身委塵土的命運。
這符合佛家所云“一切皆空”的禪理。黃金不是千年業(yè),紅日能銷兩鬢霜。從《好了歌》中,我們似乎也可以讀出曹雪芹勸說迷悟眾生拋棄眼前功名富貴,信奉佛教,超然物外的思想。
無論從家庭、家族的盛衰消長來看,還是從人物的命運來看,《紅樓夢》都貫穿著盛極必衰、人生如夢的“色空”觀。
寶玉的由色至空,既非樂極生悲,也非物極必反,而是在無可奈何下的一種精神解脫。他的由色至空不能僅僅歸因于他個人,而是冷酷無情的現(xiàn)實人生對人的個性壓抑摧殘的結(jié)果。
對于寶玉的由色至空,人們受到強烈的震動,并因此對人生會進行更加深入的思考,會更積極地去探索解除人生的種種苦惱的辦法。
因此,若從“色”與“空”的實質(zhì)內(nèi)涵來看,《紅樓夢》是美好情感遭到毀滅的哀歌,是“以人生無常宣告了身心俱滅的徹底死亡”。
白居易閑適詩中的佛教思想
導(dǎo)語:白居易是以儒家思想為精神基石的中國傳統(tǒng)文人,仕途的險惡和命運的乖蹇使白居易在屢遭打擊后開始接受佛教思想。白居易在日常生活中感悟生命真諦,參禪悟道中學(xué)習(xí)佛學(xué)義理,他通過大量的閑適詩佛理詩闡發(fā)感想,最終在佛教的視角下對人生有了自己的體會。他將佛學(xué)的理解表現(xiàn)在其文章的創(chuàng)作中,最終形成了自己獨特的題材內(nèi)容和審美情趣。
1白居易對佛教思想的接受過程
白居易,字樂天,晚年自號香山居士,祖籍太原。眾所周知,白居易是一代詩壇宗主,他以寫諷喻詩和《新樂府》名動朝野,白居易將自己的創(chuàng)作概括如下:“今仆之詩,人所愛者,悉不過律詩與長恨歌已下耳,時之所重,仆之所輕。至于諷喻者,意激而言質(zhì);閑適者,思澹而詞迂。以質(zhì)合迂,宜人之不愛也。”[1]世人對于白居易的《長恨歌》和諷喻詩耳熟能詳,而白居易則對閑適詩推崇有加,他大量的佛理詩便集中在閑適詩中。
白居易所處的唐代,佛教極盛,但他并非開始就篤信佛教,其思想構(gòu)建的基石還是儒家思想。早年他積極用世,他在《與元九書》中說,“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并在通往官宦的道路上認真的努力著。
白居易入仕以后,屢遭挫折元和六年,白母陳氏逝世,白居易退居渭上四年。元和九年,詔受太子左善贊大夫,而元和十年,因險惡的政治斗爭被貶江州。“至大和三年分司東郡,經(jīng)歷了俟罪潯陽,量移忠州,釋罪回朝,出刺杭、蘇二郡”[2]等起伏,其思想也日漸消沉。
宦海沉浮使白居易飽嘗了生命的無奈和痛苦,在他事業(yè)的低谷時命運又給了他更為沉重的打擊。元和六年五月,白居易回到故里。回鄉(xiāng)不久,唯一的愛女金鑾子得病夭折了,白居易的精神瀕于崩潰的邊緣。白居易的身心俱受煎熬,命運的枷鎖已將他捆綁得窒息。這一系列的痛苦使白居易越來越傾向于用佛教去安撫自己。“不學(xué)空門法,老病何由了”、“不學(xué)空門法,前心安可忘”,他在參禪悟道中心泰神寧。于是,在白居易的創(chuàng)作中,出現(xiàn)了大量的佛理詩。
2白居易佛理詩解讀
【第2句】:1“閑心對是水,清凈兩無塵”的日常生活
禪宗初奉“平常心是道”,這是洪州禪的重要思想,也成為中國禪宗的核心思想之一。《景德傳燈錄》卷二二《報慈文欽》有這樣的記載:“問:‘如何是平常心合道?’師曰:‘吃茶吃飯隨時過,看水看山實暢情。’”[3]禪宗宣揚隨緣任運,一切都順其自然,所謂“饑來吃飯,困來即眠”。白居易修行過程中,傾向于保持平常心,在平淡無奇的日常生活中體會安逸閑適,筆墨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澹伯空靈、知足保和的詩意。
白居易晚年為居士,自稱皈依佛門,他學(xué)習(xí)佛法努力按照在家弟子的標準要求自己,并對此有一番見解。在《唐撫州景云寺故律大德上弘和尚石塔碑銘序》中,他說:“我聞竺乾古先生出世法,法要有三,曰戒、定、慧。戒生定,定生慧,慧生八萬四千法門,是三者迭為用……雖佛以一切鐘智攝三界,必先用戒;菩薩以六波羅蜜化四生,不能舍律。”[4]
“戒”是佛教中為出家合非出家的信徒制定的戒觀,用以防止罪惡。白居易十分重視戒,也嚴格地持戒。對于一位佛教信徒來講,最起碼需要持“五戒”,即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不妄語、不飲酒。但是對于在家居士來說,仍不免世俗生活,每天都嚴持五戒是有困難的,故可在特定的時間保持齋戒生活。白居易的不少詩篇中描述過他為此做出的努力,如《齋戒》、《仲夏齋戒月》,從這些詩中,可以發(fā)現(xiàn)持齋生活的白居易不貪戀玉食珍饈,修心修口,努力踐行五戒的要求。持齋的白居易也的確感受到了由此而帶來的好處,齋戒帶給他神清氣爽、行起翩翩的疏朗。可以說,正是由于齋戒帶來的益處,更加堅定了白居易的佛學(xué)之路。
【第2句】:2“屏除默默念,銷盡悠悠思”的禪定感受
佛教經(jīng)過漢魏六朝五六百年的發(fā)展,在中國形成了各個不同的派別,唐中后期,佛教八大宗派已全部建立,各個派別相互辯駁爭鳴,但殊途同歸。白居易對佛教的接受并不拘泥于某一派別,他博采眾長,為己所用。既盡量守持律宗的齋戒,又向往凈土宗的淡泊,而且還吸收了禪宗的坐禪靜默安頓自己的`信仰,也創(chuàng)造了一種消閑的生活方式。
禪定是佛教最重要的修行方法之一,依止于戒,心乃得定,依止于定,智慧乃生。通過禪定可以安頓躁動,清凈雜念使心如鏡臺。對于這種坐禪給人身心帶來的益處,白居易深諳其理,他在《和微之詩二十三首・和知非》中對坐禪給予了很高的評價,認為“第一莫若禪”。《唯識述記》云:“煩惱障品類眾多,我執(zhí)為根,生煩惱,若不我執(zhí),無煩惱故。”[5]小乘佛教將“我執(zhí)”視為萬惡的根本,一切謬誤和煩惱的總根源。由此看來,白居易通過禪定擺脫塵勞、遠離慚愧,銷盡煩惱,去除“我執(zhí)”。
白居易寫禪定的詩有很多,有的還原了他坐禪時的情形,《正月十五夜,東林寺學(xué)禪,偶懷蘭田楊主將,因是智禪師》就是這類詩中的一篇。正月十五夜,歷來是人們舉家團圓的節(jié)日,白居易卻離開家人,避開塵囂,從火樹銀花的鬧市走到寂寞冷清的東林寺獨自學(xué)坐禪。從這份熱情中,可以看出白居易對佛禪的熱愛和向往。
【第2句】:3“自我學(xué)心法,萬緣成一空”的佛教思想關(guān)照下的人生感悟
佛教的思想體系認為,人生的苦難是無窮盡的,人間就是無邊無際的煩苦世界。《法華經(jīng)・壽量品》中說:“我見諸眾生,沒在于苦海。”[6]“四諦”將“苦諦”列為其中之一,一切都是變遷不息、無常的,宇宙是苦集之場,眾生迷于“我執(zhí)”,隱蔽了原有的佛性,在六道輪回的苦海中不能解脫,所以歡樂是短暫難以捉摸的,痛苦是長久不可掙脫的。
白居易的很多詩也體現(xiàn)了這一思想。他曾在《寓言題僧》中說:“劫風(fēng)火起燒荒宅,苦海波生蕩破船。力小無因救焚溺,清涼山下且安禪。”“破船”出自《眾生撰雜譬喻》卷上,而《摩訶止觀》卷四上有記載:“苦海怨深,船筏安寄。”[7]白居易化用這些典故,不僅說明他對佛學(xué)經(jīng)典的熟稔,也表達了他對人生苦難理解之深。 佛教凈土三經(jīng)《般若心經(jīng)》說:“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8]佛教認為,萬物既然是因緣和合產(chǎn)生,即依靠其他原因條件而生,不是來自于自身,就說明它不是真正存在的。白居易在參佛的過程中,經(jīng)歷了人生的起落,也逐漸感悟到“馀物盡浮云”,于是,“夢”和“空”便成了他在佛教教義關(guān)照之下對人生最深刻的感悟。
“夢”和“空”這一主題在白居易的詩中屢見不鮮,《夢裴相公》就是其中之一。
五年生死隔,一夕魂夢通。夢中如往日,同直金鑾宮。仿佛金紫色,分明冰玉容。勤勤相眷意,亦與平生同。既寤知是夢,憫然情未終。追想當時事,何殊昨夜中?自我學(xué)心法,萬緣成一空。今朝為君子,流涕一沾胸。這首詩作于元和九年,裴相公是裴�,位居臨察御史,對白居易有知遇之恩。白居易在詩中回憶往昔,思念當時在大明宮的往事,不覺感慨“自我學(xué)心法,萬緣成一空”。《中論・觀四諦品》說:“眾因緣生法,我說即是空。”[9]緣起必有緣滅時,歷經(jīng)其中的白居易在佛教理論的指導(dǎo)下,更有“萬緣成一空”的感悟。
3結(jié)語
張南山的《山居雜詠》之一《白香山》詩云:“廣大詩家推教主,澤民遺愛至今傳。天懷坦白天機樂,不愧人稱白樂天。”這個評論,指出了白居易詩歌創(chuàng)作 “天懷坦白”的特點。白居易寫詩,盡量做到“老嫗?zāi)芙?rdquo;,這不能不說是受到佛教思想浸染的緣故。白居易的詩歌,自然散發(fā)著一種超凡脫俗的美,他怡養(yǎng)心性,情調(diào)淡泊的小詩,流露著“春來草自青”的天然審美境界。佛教不僅能對白居易思想產(chǎn)生了重要影響,也給他詩歌創(chuàng)作風(fēng)格抹上淡雅別致的韻味。
在中國封建文化發(fā)展到臻于完美的時代,白居易代表了當時文化的高峰。他在詩中表現(xiàn)出來的悠游自得、自然曠達、任運隨緣的思想和情趣也代表了當時普遍的文人理想心態(tài),這些都與佛教有著密不可分的關(guān)系。佛教的思想和精神帶給白居易這位儒生以深刻的影響,為他的視野開啟一片新天地,也為他的藝術(shù)創(chuàng)作注入了新的生命,使其發(fā)散著歷久彌新的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