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釋道的慈悲格言集錦70句
淺淡儒釋道三教影響下的王維
735年王維寫下這首《獻始興公》,前半首以詩明志,后半首贊揚張九齡,希望張任人唯賢,讓自己在政治上有更進一步的發展。
寧棲野樹林,寧飲澗水流。不用坐粱肉,崎嶇見王侯。鄙哉匹夫節,布褐將白頭。任智誠則短,守仁固其優。側聞大君子,安問黨與讎。所不賣公器,動為蒼生謀。賤子跪自陳:可為帳下不?
感激有公議,曲私非所求。
開元二十五年(737年),張九齡被貶,王維被排擠出朝廷,唐玄宗命王維以監察御史身份出使西北邊塞,王維的邊塞詩多成型于這段時間,如《使至塞上》“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從軍行》“笳悲馬嘶亂,爭渡金河水”;《隴頭吟》“關西老將不勝愁,駐馬聽之雙淚流”;《老將行》“自從棄置便衰朽,世事蹉跎成白首”。
在邊塞,人易生出蒼涼之感。悲、苦、愁、淚流、衰朽、白首……壯心未遂、功業未成代替了《少年行》中的鮮衣怒馬、榮歸故土。官場上的幾經沉浮,戰場上的生之無常,換作陸游的感慨哽咽,真真的是”早歲哪知事事艱“。
開元二十六年(738年),王維返回長安任職;740年王維好友孟浩然去世,王維留詩《哭孟浩然》;741年王維辭官隱居終南山。后又復出。
第二階段:亦官亦隱,輞川閑居
維弟兄俱奉佛,居常蔬食,不茹葷血,晚年長齋,不衣文彩。得宋之問藍田別墅,在輞口;輞水周于舍下,別漲竹洲花塢,與道友裴迪浮舟往來,彈琴賦詩,嘯詠終日。嘗聚其田園所為詩,號《輞川集》。在京師日飯十數名僧,以玄談為樂。齋中無所有,唯茶鐺、藥臼、經案、繩床而已。退朝之后,焚香獨坐,以禪誦為事。妻亡不再娶,三十年孤居一室,屏絕塵累。乾元二年七月卒。臨終之際,以縉在鳳翔,忽索筆作別縉書,又與平生親故作別書數幅,多敦厲朋友奉佛修心之旨,舍筆而絕。
——《舊唐書·王維傳》
早年間,王維也不乏親近佛家,比如在開元十七年(729年),曾師從大薦福寺道光禪師學頓教。也曾與高僧、居士探討佛法,共同禪修;也曾寫過”好讀高僧傳,時看辟谷方“,”北窗桃李下,閑坐單焚香“。但到底還是太年輕了,有太多政治理想想要實現,說信奉還談不上。經歷了前40年的滄桑變幻,王維終是參悟了些佛理。
剛才也提到了頓教,王維所處的年代,禪宗盛行。相傳創始人為菩提達摩,下傳慧可、僧璨、道信,至五祖弘忍下分為南宗惠能,北宗神秀,時稱“南能北秀”。這其中集大成者即是我們最為熟悉的六世祖慧能。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禪宗講究明心見性,主張反觀內心,回歸本心。王維曾問道慧能的高徒荷澤神會禪師,神會禪師有一理念叫“無念為宗”。你起心動念,付諸情緒,因愛而生貪,因恨而生嗔,妄念太多,執念太多,心就亂了。當你看出,這不過是一場夢時,讓心安定下來,也就得到了清明世界。正是任爾紅塵滾滾,我自清風朗月。
宋代禪宗將修行分為了三個境界,其一境界是“落葉滿空山,何處尋芳跡”,這一階段人苦尋禪而不得;其二境界“空山無人,水流花開”,人破除了執念,悟禪還未得道;其三境界“萬古長空,一朝風月”,人已超越時空的界限,無所拘束。
王維,當處第二境界中。在禪宗的影響下詩歌呈現出清寂、空明、無我的特征,且處處透著佛法的玄妙。下面我挑幾首王維此類詩作,與大家一同分享。
秋夜獨坐
獨坐悲雙鬢,空堂欲二更。雨中山果落,燈下草蟲鳴。
白發終難變,黃金不可成。欲知除老病,唯有學無生。
錢穆先生在《談詩》中,重點講過“雨中山果落,燈下草蟲鳴”這一聯句,贊其有情有景有“無我之境”。咱們也來感受下。秋雨淅淅瀝瀝,夜深了,一片寧謐。山中的果實都熟了,伴著雨水,掉落下來;燈火昏黃,草木間的小昆蟲低聲鳴叫著。詩人在哪呢?或許正在看著、聽著這一切。“落”與“鳴”是似是而非的狀態,若以生命狀態的枯、榮來論,“落”第一印象是衰敗,但細想又是代表著果實的成熟;“鳴”似是生命中盡情高歌的部分,可草蟲的秋鳴又是其短暫一生即將終結的哀歌。這是王維從自然生命中參悟到的。生與死,枯與榮,是一不是二,生即是死,枯亦是榮。由此聯想到人的生命上,返老還童、求仙問藥都是虛妄的,如果想要解脫生老病死的痛苦,那唯有學佛,學佛教中的不生不滅。
佛教中講因果,我們這些凡夫眼中的生死,在佛家眼里只是一個因果的轉換,生不是開始,死不是結束,所以也就無喜無悲了。以上是從“落”與“鳴”中參悟到的,下面再看兩首,水——云、云——雨轉換中悟到的佛理。
終南別業中歲頗好道,晚見南山陲。興來每獨往,勝事空自知。
行到水窮處,坐看云起時。偶然值林叟,談笑無還期。
王維隱居在輞川時,性情淡泊了許多。從長安繁華之地,王公貴族身旁抽身出來,在山水間怡然自得。“偶然值林叟,談笑無還期”,獨自一人時,偶然會遇見鄉野中的老人,說說笑笑的就忘了歸家。兩個人聊什么呢?可能是天氣,可能是收成。中國自古以來是講究“耕讀傳家”的,鄉野中的農人以耕作,敬天地、親萬物,汲取智慧。一直到今天,農人身上的真摯、樸實、極易滿足,都值得我們尊敬。我相信,王維在其中也是深受其益的。
“行到水窮處,坐看云起時”。王維用字很是講究,這里說“窮”,可以有很多種解釋。物質上的匱乏叫窮;郁郁不得志叫窮;走到了盡頭也叫窮。到了“窮”這一步該怎辦?儒家圣典《周易》說,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儒家講的是處世方法,做個不太恰當的比喻就是,從哪跌倒,就從哪爬起來,努力、革新,找尋可行的出路。而釋家教你調整心態,從哪跌倒,就從哪躺下,因緣而動,隨遇而安。回過頭來看,王維閑情漫步,不知不覺中,已到了水的盡頭,似乎再無路可走,于是,索性坐下,仰望天上的云卷云舒。佛教題材的繪畫中,有諸多祥云;藥山禪師說過道就是”云在青天水在瓶“,云象征著自在,無常心,無住心。當你在水窮處這種境地中,可以放下得失、輸贏,放下不甘心,心下澄凈了然,知曉這是你前事的果,也是你后事的因,好與不好你都要承受,心中是否會坦然些?正如《金剛經》上講,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意即不論身處何境,此心皆能無所執著,自然自在。
文杏館文杏裁為梁,香茅結為宇。
不知棟里云,去作人間雨。
水升云,云化雨,雨匯水,水復升云……最直觀的自然萬物因果循環不息,何況孕育于其中的我們。
王維的詩初看清淡,細品禪濃,清凈心下所作的田園詩,意境悠遠。
比如:
“松風吹解帶,山月照彈琴.君問窮通理,漁歌入浦深”。(《酬張少府》)
“空山新雨后,天氣晚來秋。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山居秋暝》)
“木末芙蓉花,山中發紅萼。澗戶寂無人,紛紛開且落”。(《辛夷塢》)
“人閑桂花落,夜靜春山空”。(《鳥鳴澗》)
“花落家童未掃,鶯啼山客猶眠”。(《田園樂》)
“山路元無雨,空翠濕人衣”。(《山中》)
晚年王維,也有些較為深奧的佛理詩:
與胡居士皆病寄此詩兼示學人二首(其一)一興微塵念,橫有朝露身。如是睹陰界,何方置我人。礙有固為主,趣空寧舍賓?洗心詎懸解,悟道正迷津。
因愛果生病,以貪始覺貧。聲色非彼妄,浮幻即吾真。
佛,之于王維是洞悉苦樂之后的慈悲與憐憫,是心之所住。
眾生皆佛,選擇與成就,只在一念之間。
王維儒、佛思想的圓融
王維是我國著名詩人,他的思想深受儒家和佛教的影響。以下是小編分享的王維儒、佛思想的圓融,歡迎大家閱讀!
歷代的研究者,都格外重視佛教思想在王維身上發揮的作用,特別是佛教思想在王維詩歌中發揮的重大影響。筆者認為,在王維一生中,他扮演的是一個傳統的士大夫角色,而佛教思想只是他人生的裝扮,在他遇到挫折,才發揮輔助作用。
【第1句】:王維實現儒、佛圓融的條件
(一)統治者的提倡
在中國文化中,宗教始終服從與受制于王權。特別是在一個大一統王朝里,統治者的政策往往決定了宗教的發展前景。唐王朝順應大一統社會的現實需要,加強對民眾思想上的控制,對當時活躍在社會上的儒、道、佛三家思想采取了兼而用之的政策。統治者的提倡和支持使各家迎來發展的良機,它們激烈的論辯,相互攻訐。在這個過程中,他們相互借鑒,積極完善自身,獲得了前所未有的發展,形成了三教合一的局面。這樣的社會背景,為王維接受多種思想的影響奠定了社會現實基礎。
(二)儒、佛思想的相互借鑒
佛教作為一個外來宗教,想要在中國的土地上生根發芽,站住腳跟,必須向中國本土思維作出妥協。佛教在傳入中國后,受中國政治、經濟、文化、思想等影響而中國化,產生了中國佛教。“在中國文化發展史上,儒家思想一直成為中國人吸收外來文化的重要心理文化背景。”任何一種外來文化能否被社會大眾所接受,就要看它能否與儒學相調和。佛教經過最初的傳入階段后,儒家許多的基本思想被逐漸融入到佛教教義中。中國佛教不僅承認了綱常名教的規章制度是合理的,而且他們不只祈求彼岸世界,也更加關注現實的幸福,并由完全脫離世俗生活轉變為在世俗生活中追求涅成圣,從而其政治與社會事務的參與意識得到增強。在三教合一的風潮下,作出妥協的不止是佛教,儒家也吸收了佛教的積極成果,對自身理論進行了改造。在安史之亂后,儒家更是借鑒佛教思想,構建新的道德論和心性論等理論。儒、佛思想的相互借鑒和融合給了王維貫通儒家、佛教思想奠定了思想基礎。
(三)王維自身境遇的決定作用
一個人是哪種思想,他信奉怎樣的信仰,在很多時候,是由個人的遭遇所決定。作為一名傳統的士大夫,王維從小就受儒家倫理道德的熏陶,仁義道德已深深地印入他的腦海。
唐代的考試分進士科與明經科兩種,明經科專習儒經,進士科也需要學習儒經。所以“凡有意于‘選官’的士人,無不傾心儒門,而一般士大夫的思想,也大抵都受儒學的深刻影響。王維開元九年舉進士,走的是一條由進士科入仕的道路,他所受到的儒學影響,總的說來也是比較深的。”
王維在《請施莊為寺表》中寫到“臣亡母故博陵縣君崔氏,師事大照禪師三十余年,褐衣蔬食,持戒安禪,樂住山林,志求寂靜。”王維從小就接觸佛教,家庭里濃厚的佛教氛圍對王維最終傾心佛教有著不可忽視的影響,使他從心底里對佛教有著親近感,為他信仰佛教創造了條件。
政治生活的起起伏伏,對王維這樣在儒家熏陶下有著遠大抱負的讀書人,心靈受到嚴重打擊,使他不得不傾心于佛教,試圖從佛教身上消解心靈的痛苦,得到心靈的皈依。就像他在詩中寫到的那樣“一生幾許傷心事,不向空門何處銷。”因此王維是根據自己的“需要”來汲取佛教思想的。這樣做的目的很明確,尋找精神的安慰。
王維生活的時代背景和他的經歷決定了儒家和佛教思想都在他的生活中占據著重要地位。
【第2句】:思想圓融下王維的行為
(一)宦海沉浮
王維的一生都在官場中辛苦周旋,甚至做出不得已而為之的事情,使他一直堅持下去的理由很簡單,那就是儒家思想的支撐。
中國古代社會是以儒家文化為基礎所構建的社會,有著深刻的講究積極進取、建功立業的文化傾向。在中國傳統文化培養下,學而優則仕的觀念已經完全滲入到中國普通民眾的血液當中。在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豪言壯志的激勵下,一代又一代的仁人志士義無反顧地投身到宦海沉浮中,渴望成就一番大事業,青史留名。
盛唐時期是中國封建社會的一個鼎盛時期,明君圣主們勵精圖治,創造出一個生機盎然的盛唐氣象。王維在《送綦毋潛落第還鄉》中寫道“圣代無隱者,英靈盡來歸。遂令東山客,不得顧采薇。”表達了他對這個時代進取的士人的肯定和贊揚。王維和其他的讀書人一樣對未來充滿希望,渴望自己能在政治上作出一番成就。他在《不遇詠》中有過這樣的感慨,“今人作人多自私,我心不說君應知。濟人然后拂衣去,肯作徒爾一男人!”,足以表現王維的豪邁氣概。王維在獻給張九齡的《獻始興公》中寫到“所不賣公器,動為蒼生謀。賤字跪自陳,可為帳下不。”表達了他對賢相張九齡的欣賞和自己的建功立業之心。
王維二十一歲中進士第,可謂春風得意,意氣風發。但他的政治生活并不順利。據《集異記》記載:“及為太樂丞,為伶人舞黃師子,坐出官。黃師子者,非一人不舞也。”被貶為濟州司倉參軍,才剛剛進士及第,走入仕途,不到一年就被貶謫,這對少年成才、心高氣盛的王維的打擊可想而知。他在《被出濟州》記錄了他的沮喪和郁悶,“閭閻河潤上,井邑海云深。縱有歸來日,多愁年鬢侵。”此后長達四年多的'時間里,他一直在此任上,此后也是做閑散小官。后雖有賢相張九齡的賞識,被提拔為右拾遺。但他的夢想還沒有來得及展開,李林甫很快就上臺了,他的政治生涯再次受挫。
王維仕途充滿坎坷挫折,很不得志的,這必然給他帶來深深地痛苦。那身在官場的王維怎樣去排解痛苦呢?這時的他需要求助佛教思想。佛教的“空”理不僅教導人們看破紅塵,脫離現實,進行隱居。還引導人們安于現狀,對現實妥協,從幻想中尋找精神安慰。正如《能禪師碑》說:“離寂非動,乘化用常。”所謂“乘化”指的即是應該順應變化,安于環境。不管遭受了怎樣的欺凌、禍害和苦難,我們都應該心平氣和的接受它,淡化周圍環境對我們的影響。而且不要產生妄念,保持無欲無求,不要為欲望而無謂的抗爭。“空”的理論很好的減輕了王維心中的痛苦,無論是仕途不得志,還是生活中的困難,都要去接受并輕視它們,萬事莫強求,只有關注自己的內心世界,才可能獲得心里的平靜。 王維名維,字摩詰,維摩詰思想對他具有重要意義。維摩詰居士是在世俗中修佛的典型人物,《維摩經方便品》說他:“入諸淫舍,示欲之過;入諸酒肆,能立其志。”維摩詰居士有著至高無上的社會政治地位,各個階層都對他崇敬膜拜,同時又取得了在佛教中的重要地位。維摩詰居士的存在,使王維不必在入世、出世中二選一,也不用在做官和修行中選擇其一,兩者可以相融。《維摩經佛國品》說:“若菩薩欲得凈土,當凈其心,隨其心凈,則佛土凈。”意謂只要內心覺悟,所居之地即是凈土,不必到世間之外去另建凈土。
儒家思想和維摩詰居士支撐著王維在官場中戰斗下去,佛教的“空”理幫助王維消解心靈上的痛苦,這兩種思想在王維身上很好的合二為一了。
(二)隱居
王維的一生共四次隱居,每次都與仕途有著密切聯系。第一次隱居時王維在十七歲時和祖六隱居終南山,并交游長安和洛陽,深受王公貴族的歡迎,據《舊唐書王維傳》記載:“維以詩名盛于開元、天寶間,昆仲宦游兩都,凡諸王駙馬豪右貴勢之門,無不拂席迎之。”很顯然,這次隱居的目的是為他的科舉考試做準備。唐代的科舉考試,不僅評閱試卷,還參考舉子們平日的詩文和聲譽。為了仕途上的順利,年輕的王維開啟了他的第一次隱居。王維授官后不久即被貶,抱負得不到施展的王維選擇隱居淇上。開元二十一年張九齡成為宰相,王維立即表達了他渴望建功立業的想法,隨即隱居嵩山。如果說王維的第二次隱居是因為仕途受挫,那他的這次隱居則是為出仕做準備。嵩山臨近東都,可以密切關注朝堂變化,以待良好的時機重新出山。王維的最后一次隱居是在終南山,他隱居的原因在他的《謁璇上人》曾提到,“少年不足言,識道年已長。事往安可悔?余生幸能養。誓從斷葷血,不復嬰世網。浮名寄纓,空性無羈殃。”從中我們可以感覺到王維的心灰意冷,雄心不在。然而王維隱居終南山一年左右,又進入朝堂任職。
通過王維的隱居經歷可以看出一個有趣的現象,王維總是在仕途遇到波折是隱居,仕途順利的時候不會隱居(參見王維晚年)。每次隱居的時間都不是很長,一遇到機會,他又會回到朝堂。由此可見,王維是一個傳統的士大夫,儒家思想在他的頭腦中根深蒂固。佛教思想則是他在受到打擊,承受痛苦時的止痛藥,在仕途順遂的時候則是不需要的。
(三)晚年奉佛
安史之亂時,唐玄宗入蜀,王維沒來得及離開長安,被叛軍抓獲。據《舊唐書王維傳》記載:“天寶末,為給事中,祿山陷兩都,玄宗出幸,維扈從不及,為賊所得。維服藥取痢,偽稱病。祿山素憐之,遣人迎置洛陽,拘于普施寺(即菩提寺),迫以偽署。”
肅宗返回長安后,凡受安祿山偽官者,按照犯錯大小,分為六等治罪。王維被定為三等罪,應被貶斥。但由于肅宗讀過他的《凝碧池》,又有立功的弟弟王縉請求以己官為兄贖罪,肅宗寬宥了他,為他罪行減等,貶為太子中允。王維得到了皇帝的寬大處理,自此他對肅宗感恩戴德。這也成為王維行為的轉折點。自乾元元年春,王維被宥罪復官后,再也沒有歸隱,并熱衷于“修功德”活動。在這一時期,王維大范圍的施寺飯僧、焚香誦經等“修功德”活動。據《舊唐書王維傳》記載,“在京師、日飯十數名僧……退朝之后,焚香獨坐,以禪誦為事。”佛教認為修功德可以得到佛祖的福佑,王維想要福佑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天子。王維在《請施莊為寺表》說:“伏乞施此莊為一小寺,兼望抽諸寺名行僧士人,精勤禪誦,齋戒主持,上報圣恩,下酬慈愛。”在這里,王維把佛教信仰和對君王的忠誠有機的集合了。
王維自從被寬宥后,不到四年的時間,就有太子中允到中書舍人、給事中,再到尚書右丞,可謂是步步高升,官運亨通。在這一階段,他再也沒有提到想要隱居了,并對隱居的態度有了變化。他晚年作《送韋大夫東京留守》中云:“人外遺世慮,空端結遐心。曾是巢許淺,始知堯舜深。”他否定了隱居的巢父、許由,而對堯舜極其的贊賞。他在《與魏居士書》中對陶淵明的行為給予否定,并勸魏居士做官。王維仕途發生變化,使他對隱居的態度也隨之變化。我們從王維的生活軌跡可以看出,他更看重的是做官,也就是說儒家思想在他的思維中占主導地位。
王維筆下的詩
王維是我國唐朝著名的詩人,王維筆下的詩有哪些呢?來看小編的詳細介紹吧!
《山居秋暝》
唐代:王維
空山新雨后,天氣晚來秋。
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
竹喧歸浣女,蓮動下漁舟。
隨意春芳歇,王孫自可留。
譯文
空曠的群山沐浴了一場新雨,夜晚降臨,空氣涼爽,仿佛已經到了秋天。
皎皎明月從松隙間灑下清光,清清泉水在山石上淙淙淌流。
竹林喧響知是洗衣姑娘歸來,蓮葉輕搖想是上游蕩下輕舟。
春日的芳菲不妨任隨它消歇,秋天的山中王孫自可以久留。
注釋
⑴暝(míng):日落,天色將晚。
⑵空山:空曠,空寂的山野。新:剛剛。
⑶清泉石上流:寫的正是雨后的景色。
⑷竹喧:竹林中笑語喧嘩。喧:喧嘩,這里指竹葉發出沙沙聲響。浣(huàn)女:洗衣服的姑娘。浣:洗滌衣物。
⑸隨意:任憑。春芳:春天的花草。歇:消散,消失。
⑹王孫:原指貴族子弟,后來也泛指隱居之人。留:居。此句反用淮南小山《招隱士》:“王孫兮歸來,山中兮不可久留”的'意思,王孫實亦自指。反映出無可無不可的襟懷。
《九月九日憶山東兄弟》
唐代:王維
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
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
譯文
獨自遠離家鄉無法與家人團聚,每到重陽佳節的時候倍加思念遠方的親人。
遠遠想到兄弟們身佩茱萸登上高處,也會因為少我一人而生遺憾之情的。
注釋
⑴九月九日:即重陽節。古以九為陽數,故曰重陽。憶:想念。山東:王維遷居于蒲縣(今山西永濟縣),在函谷關與華山以東,所以稱山東。
⑵異鄉:他鄉、外鄉。 為異客:作他鄉的客人。
⑶佳節:美好的節日。
⑷登高:古有重陽節登高的風俗。
⑸茱萸(zhūyú):一種香草,即草決明。古時人們認為重陽節插戴茱萸可以避災克邪。
《竹里館》
唐代:王維
獨坐幽篁里,彈琴復長嘯。
深林人不知,明月來相照。
譯文
獨自閑坐幽靜竹林,時而彈琴時而長嘯。
密林之中何人知曉我在這里?只有一輪明月靜靜與我相伴。
注釋
⑴竹里館:輞川別墅的勝景之一,房屋周圍有竹林,故名。
⑵幽篁(huáng):幽深的竹林。
⑶嘯(xiào):嘬口發出長而清脆的聲音,類似于打口哨。
⑷深林:指“幽篁”。
⑸相照:與“獨坐”相應,意思是說,左右無人相伴,唯有明月似解人意,偏來相照。
⑹長嘯:撮口而呼,這里指吟詠、歌唱。古代一些超逸之士常用來抒發感情。魏晉名士稱吹口哨為嘯。
生態美學視角下的王維詩的研究
【第1句】:生態美學
生態美學,簡言之,就是一種反映生態環境與人類社會發展的關系的文學。反對“人類中心主義”,主張“人——自然——社會”協調統一;反對自然無價值的理論,提出自然具有獨立價值的觀點。①因此,自然山水成為了古代文人的情感寄托和吟詠對象。以王維、孟浩然為代表的山水田園詩派,他們的詩作空靈靜寂、與世無爭以及豪華落盡見真醇的自然之美更是將這種生態美提高到了新的高度,也引起了大眾的足夠重視。
【第2句】:王維詩歌中的生態美具體體現
自然美
(一)設色別致
自然美是生態美學的內涵之一,其衡量標準是整個生態的和諧與平衡。它的存在不是單向度的,而是需要自然界存在的各種物質的配合與共建。
王維深受禪宗思想影響,熱愛并充分的尊重自然,他將自然抬高到和人類持平的一個高度。王維有著異于常人的對于美的敏感體驗,尤其是對于色彩的提取。他的觀察細致入微,能捕捉到易被人忽視的細節。王維詩歌中充斥著大量的色彩詞:紅、綠、白、青、碧、粉、黃等,不僅會給人以強烈的視覺沖擊之快感,還會牢牢吸引讀者的眼球,讓人仿佛置身其中。如:
“日落江湖白,潮來天地青”(《送邢桂州》)、“嫩竹含新粉,紅蓮落故衣”(《山居即事》)。王維的詩歌作品中,“白”、“青”等色彩詞頻繁出現,由此可見詩人對這些色彩的.偏愛。他在遣詞造句中極盡畫家對色彩的夸張渲染之能事,給我們呈現一場視覺盛宴。王維對于色彩的運用并不是簡單的平鋪直敘,而是“活躍地暈染著整個畫面”(章培恒《中國文學史》),生命的律動之美躍然紙上,注重表現自然界本身的機趣,此等生命與形式兼備的美才數極致。
(二)動靜皆禪
王維深受禪宗思想影響,禪宗思想追求的“靜”并奉涅槃為最高境界,認為“一切法門皆是寂靜”。此處所言的“靜”并不是指萬籟俱寂,一點聲響都沒有,而是偏重于人在放下心中的雜念和欲望后所達到的一種內心的平靜,這也是對人性情的陶冶和修煉。這些禪宗所追求的志趣對王維產生的影響是潛移默化而深遠持久。當然,禪宗思想中并不排斥充滿活力和生命氣息的自然景致,反而動靜相生才是他們所秉持的態度。宗白華曾這樣評價禪宗思想中的動靜觀“禪是動中極靜,也是靜中極動,寂而常照,動靜不二”②,因此動、靜作為禪的兩個方面是共存共生的,動靜觀同樣適用于整個自然界中。
王維把禪宗思想中的動靜觀融入到他的山水詩中,例如使用象聲詞等,這是描繪“動”最直觀而形象的手法。
颯颯秋雨中,淺淺石榴瀉。跳波自相濺,白鷺驚復下。③
“颯颯”兩字寫出了雨勢的急切以及雨聲之大,“淺淺”道出了山間溪流的潺潺流水之音。這兩組疊詞的使用形象而又生動地勾勒出山間一幅清涼寒冷的秋雨圖。湍急的水流流經高低起伏的石塊時,不禁跳躍、翻滾,這浩大的聲勢也驚動了白鷺,嚇得它振翅飛起。詩人這些象聲詞的使用,給我們一種仿佛身臨其境之感,也給詩歌增添了幾分動態美以及音樂的旋律美,提升了其審美價值。
【第3句】:結語
綜上所述,生態美學作為一種全新的研究方法,讓我們跳出了傳統詩學研究的固化模式。王維受家庭、社會及其自身獨特個性的影響,他的一生起起伏伏,最終選擇了歸隱山林,過上了簡單而又愜意的生活,此種生活方式的影響下詩人心中強烈的生態意識和生態智慧被激發了出來,王維的詩作景志相生、人歸于自然,以自我的生命去契合宇宙生命,從而獲得了心靈的超脫。詩人攝取自然界的生機和意趣,情景交融,把讀者引到了一種獨特的美的境界。王維詩歌中的生態美學理念為后代詩歌確立了一種嶄新的文學范式,同時他詩歌中所蘊含的生態美學啟示,對緩解當代社會越來越嚴重的生態、社會、環境危機起到一定的積極引導作用。